。他身前有一處小小的玫瑰花圃,老枝抽出水紅色的嫩葉,多餘的枝椏新新修剪,地上有些凌亂。
顧惜朝止住腳步的一瞬,戚少商睜開眼睛,他望向來人的表情微微詫異。
顧惜朝的手在空中虛畫了幾個圈,“我……來看朋友。”想了想,又道,“要一起走嗎?”
戚少商下意識問道,“去哪?”
“回家。”
戚少商哦了一聲,站起身來。正午的太陽有點刺眼,可能坐太久了,頭微微眩暈,他使勁晃了晃。
顧惜朝回過頭,一個黑影冷不丁朝他壓了過來,他下意識抱住,結果反被齊齊壓倒摔到椅子上,一個涼涼軟軟的東西貼到他嘴唇上,淡淡的露水的味道。該動作定格整整三秒,顧惜朝才意識到那個是什麼東西,身上頓時炸出汗毛無數,腦中閃過一張張倫理學選修課上的幻燈片。戚少商趴在他身上一動不動,他別過頭深呼吸三下,身上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風吹過叢林,沙沙作響。
“……戚少商,你真是麻煩的代名詞……”顧惜朝抱著那具冰涼的身體,喃喃道。
一個小時後,顧惜朝往家裡打了個電話。
“雪青,送點吃的來醫院。”
“什麼?!你在醫院?出什麼事了?”某人在電話對面驚呼。
“阿戚低血糖在醫院輸液,我快餓死了,快點過來。”顧惜朝沒好氣地說道,掛了電話,順手甩了一包紅棗給床上那人。
“快點吃。”
戚少商頭上吊著吊瓶,瞄到顧惜朝臉色不善,仔細回想了之前的事,卻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開罪到顧大公子了。
“小顧……”
“我去門口接雪青。”顧惜朝說完,腳下生風一下子就不見了人。
戚少商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淡定,要淡定。
顧惜朝站在醫院門口,深呼吸一下,又深呼吸三下,最後垂下頭。
淡定不能= =
唇間似乎還留著那種柔軟清涼的觸覺,顧惜朝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不討厭那種感覺,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sigh。
於是雪青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兒子站在前面,看著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讓你找個人回來吃飯,怎麼找到醫院來了?”雪青把保溫盒遞給他,一邊朝醫院裡面瞅,“阿戚呢?”
“在裡邊吊著呢。”顧惜朝沒好氣地說。
“誰又惹我們家顧大公子不高興啦?”雪青揉揉他的頭,顧惜朝沒有像以前那樣甩開,反而任她揉。
“雪青,你最近在寫什麼?”
“一個十六歲的中日混血少女,喜歡穿碎花連衣裙和白色高跟細帶涼鞋,和一個年輕貴少爺,在開滿向日葵的地方相遇,然後浪漫的相愛了。怎麼樣?”
“他們是怎麼相愛的?一見鍾情?”
“啊,那當然。”
“你的故事就沒有一點平凡點的開頭嗎?比如說出門打醬油。”
雪青站住了,她回頭仔細打量著顧惜朝,後者被她瞅得尷尬,咳嗽道,“看什麼,看了二十年還沒看夠麼?”
“我是看了二十年,但是還是第一次看到處於一種名為羞澀狀態的你。”
顧惜朝腦門上炸出一根青筋,罵了句見鬼,快步朝前走去。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隔壁慣例一片漆黑,顧惜朝想想也知道是哪裡去了。吃過晚飯洗了澡,顧惜朝回到自己房間裡看了一會兒書,突然聽見外面在放煙火,跑到窗邊準備看看今年有什麼新花樣,卻瞥見隔壁離他最近的那個房間閃著微弱的燈光。他猶豫了一下,小聲叫道,“戚少商?”
一會兒,窗戶開啟,戚少商從裡面探出半個身子,“誒,你怎麼知道我在?”
顧惜朝翻了個白眼,他要是看不見他就是瞎子了。
“你怎麼沒去吃團圓飯?”
戚少商擺擺手,“那種場合不適合我。”他抬頭看看漫天燦爛,笑了笑,“今晚煙花不錯。”
顧惜朝撇撇嘴,“還不都一樣……你在幹什麼?”
“看電影,過來一起看?”
顧惜朝過去的時候終於明白戚少商為什麼不開燈了——他在看恐怖片,講氛圍。
於是兩個人一邊啃薯片一邊點評恐怖片裡的破綻,時不時被對方逗得大笑,到了後來,顧惜朝無聊的靠到戚少商肩上,眼皮子不停地打架。“讓我眯一下。”他說,一頭歪倒在戚少商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