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加無法確定經過這段日子,卡妙內心深處是否對他有過感動,可是那對於卡妙來說不重要,他永遠把自已的感覺和原則分得很清楚並把感覺放在最後一位,所以他心裡是否仍存在對自己的感情不是輕易就能覺察到的,他太過理智。
因為自己,根本不重要。
那是艾雯博士灌輸給所有合成人的信念。
……不,這不對,這世上只要還有一個人需要你,你就是重要的!
撒加看著夜色中那一片石青色的背影,心裡在說。
總有一天,我會證明給你看,你是錯的!
因為你在我心目中,比什麼都重要。
……
奧克蘭確是一個垃圾之城,從外觀上看,它是由大大小小的垃圾堆組成的,市裡的居民正是在這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環境裡建起了他們的家。從遠處看起來骯髒雜亂的垃圾堆,換一個角度就能看清,其實它們就是一個又一個的民居,這就是奧克蘭市民們生存的方式。
夜深人靜之時,其中一個垃圾堆屋的門被有節奏地輕輕敲響了。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被慢慢地開啟一條縫,一張爬滿皺紋的、黝黑的臉頂著一頭稀稀拉拉的黃毛從門縫中伸出來,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門外四個陌生的不速之客。
“我們是路過的,”最前面那面容清秀的紅髮少女開口道,“想在這裡借宿。”
門裡那人擦擦混濁的眼睛,晃晃那似乎還未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腦袋,片刻後從那枯木疙瘩一般的喉嚨裡擠出似乎很熟練但聽來很彆扭的話:“男的一人一天5000,女的一人一天3000,一口價,不住拉倒。”
紅髮少女禁不住回頭去看自己的同伴,誰都知道,這價錢完全是在宰人!
門裡那人冷冷地瞟了他們一眼,從不太通暢的鼻子裡哼出一聲,縮回頭去,就要關門——
“等等!”一隻大手忽地伸過來按在門板上把門推開,那是和紅髮少女一起的其中一個人,高個子,藍髮,面容冷峻。
他用和他面容同樣冷淡的目光看著那垃圾屋的主人,把一疊鈔票塞到屋主人的手裡:“兩男兩女,我們住了。”
仔細將手中厚厚一疊鈔票數過、驗過後,屋主人終於露出笑臉,把門開啟。
“進來吧進來吧,”他說,“算你們走運,也就是我這裡還肯做外來人的生意,你們要找別家,誰都不會給你們開門。”
“是麼?”魔鈴進門,笑道。
從魔鈴那意味深長的笑容,紗織能夠看出來,魔鈴早就知道這垃圾堆房是一家地下旅店,也許她曾經來過,老闆卻記不得她了,可她並沒有說破這一點。
最後進來的是卡妙,那店老闆盯著他包著紗布的左手看了一會兒。
“你們還惹了麻煩啊?”他眯著眼睛看向撒加。
“不關你的事,”撒加冷冷地說,“只管做好你的生意就得了。”
“怎麼不關我的事?”店老闆冷笑,“你們要是帶著一身麻煩來住我的店,我這生意還怎麼做?”
“你要怎麼樣?”撒加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問。
店老闆咧開嘴笑著,露出一口因環境汙染而變得灰黃的牙齒:“不怎麼樣,只是收留你們這樣麻煩的客人,我可是有風險的,所以,除住宿費外,得另加風險費……”
“多少?”撒加打斷了他。
店老闆呵呵笑著舉起一根手指頭:“不二價,一萬。”
紗織深吸了一口氣,她現在才知道什麼叫敲竹槓,可惜她身上帶的現金早就用完了,這個因戰爭和外界隔絕的城市又不能刷卡付帳,身為委託人的她竟老是要撒加他們付錢,這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
撒加毫不猶豫地又掏出兩疊鈔票遞了過去。
店老闆很仔細地檢查了這兩張鈔票後,笑呵呵地把它們收入襄中:“挺上道的,這樣我就放心讓你們住下了……不過,還有……”
紗織瞪大了眼睛,還有?
“說。”撒加在沙發上坐下,雙手抱懷,用字越來越簡單。
店老闆笑著瞄了紗織一眼,接著又把視線轉向撒加,繼續道:“還有,清清白白的人是不會來這裡的,所以對上門的客人,我得為他們保密;另外,就是我這裡也兼向客人們提供這個城市裡的一些訊息,所以……這保密費和諮詢費呢……”
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向撒加伸出一隻手,姆指和食指不停地捻動著。
這下,連魔鈴也覺得過份了,她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