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笑自己,還是在笑著某個不知名的物件,“我早就知道她不喜歡我,她喜歡的是撒加那型別的男子漢,所以我和她一樣,選擇了什麼都不說,至少這樣……別人就不那麼容易發現我的失敗。”
沒有人知道莎爾拉的真正心意,除了加隆和她自己。可遺憾的是,有時最瞭解自己的人卻偏偏無法成為自己的最愛,這是莎爾拉的遺憾,又何嘗不是加隆的?
“我在她心目中,充其量就是‘撒加的弟弟’……”他靠坐在茶几邊的地板上蜷成一團,十根手指死死地掐著自己手臂上的肌肉。
“……”卡妙靜靜地看著他。
“我想,也許我得再認清並且接受另一個事實了……”那十根把自己的手臂掐出了道道紅痕的手指隨著那難看的笑一起顫抖。
“……”
“像以前一樣提早退出,雖然贏不了,可是永遠也不會輸。”
……
那天晚上,加隆就這樣難看地笑著說了很多很多,而那塊木頭也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眼神裡不帶批評、不帶嘲諷,也不帶鄙夷,看著他,加隆,而不是看著“撒加的弟弟”。加隆第一次覺得有人在旁邊聽自己羅羅嗦嗦嘮嘮叨叨沒完沒了地說著廢話感覺也不錯,就算是塊討厭的木頭也好。
至少他肯安靜地聽自己說。
於是當晚睡下時,加隆又得出另一個結論:理解萬歲!
第二天,他只做了不到半天的生意,就關上店門上街去了。
他是個閒不住的傢伙,每天都得上街去溜溜,時間從半個小時到幾個小時不等,漫無目的地走走,和幾個鄰居朋友聊聊天、吹吹牛,然後在一家小酒館坐下來喝一杯……
今天他沒走得太遠,只在方圓百米之內轉了轉,然後走進一家只有8個桌位的小酒館。
“加隆,”店裡唯一的酒保兼老闆蘭頓老頭向他打著招呼,“今天怎麼這麼早啊?喝點什麼?”
老蘭頓長著一雙細小而快活的藍眼睛,掉了一大半頭髮、光溜溜的圓腦袋和胖得像一個注滿了水的汽球一般肥肥的身軀。他聲音洪亮,滿肚子笑話,數起錢來嗒嗒有聲,在這一帶,他是唯一一個能帶給人一點豐饒和生活氣息的人,所以儘管大家已經弄不清楚他這裡的酒到底是好喝還是不好喝,卻都願意上他這裡來喝上兩杯。
加隆也不例外,去蘭頓老頭的酒館和他吹吹牛、侃兩句是他在亞歷山大每天的必修課。
“加冰的郎姆酒,再給我兌些薑汁和菠蘿汁。”加隆說著一屁股在吧檯前坐下。
“你這是什麼古怪的口味啊?”老蘭頓皺了皺眉頭。
“你管啊?我喜歡!”加隆白了他一眼,“難道我的錢你賺著彆扭啊?”
“這年頭誰會嫌錢彆扭?”老蘭頓說著隨手拿過一個大酒杯在水龍頭那裡涮了涮,從身後的酒櫃裡拿下一瓶……不,是小半瓶朗姆酒,隨手倒在杯子裡,然後再從冷櫃裡拿出半片菠蘿,幾刀草草削去外皮後往榨汁機裡一扔,再顛顛地跑到後面廚房翻箱搗櫃地找出一塊姜,皮也不削,就扔進榨汁機,稀哩嘩啦一通把菠蘿和姜塊打成稀泥,然後用過濾杯將那混和汁濾出倒進那大杯郎姆酒裡,末了,還用那削了菠蘿皮沒洗的手指伸進酒裡拌了拌,再把指頭伸進嘴裡嚐了嚐,最後咧開嘴滿意地笑著,把酒杯推到加隆面前。
“吶,你要的郎姆酒加菠蘿汁加薑汁!”
加隆在一旁光看這酒的製作過程都已經看出了一身疹子,哪裡還敢喝?於是連碰也沒碰這杯子一下。
“喂,這是你要的酒吧?怎麼不喝?”老蘭頓瞥了一眼加隆那見鬼的表情,明白了,“你這公子哥兒還真難伺候,嫌髒哪?嫌髒我還不賣給你哩!切,賣給識貨的人喝去!”
說著他便把那杯混濁不堪的郎姆酒放回冰箱。
“……喂,老鬼!你怎麼著也該賣我一杯人喝的東西吧?”加隆氣呼呼地拍著桌子。
“給!”一杯清水放到加隆面前,“這總是人喝的了吧?”
周圍爆出一陣鬨笑。
加隆將眼一瞪:“笑什麼?常喝水可以清洗腸胃你們知不知道?喂,老鬼,先說好,一杯水我可不付錢啊!”
說著他便舉杯灌下一大口。
擠在8張桌子旁的客人們繼續笑著……
“蘭頓老頭,把電視聲音開大點啊,我們聽不到了!”坐在靠後兩張桌子的客人放開嗓門吼了起來。
老蘭頓聳聳肩,拿起遙控器將投在牆上的全息電視聲音開大。
“國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