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這裡來了稀客,”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空地二樓的環形走廊上傳來,“嘿,兄弟,想來我這裡作客就直說麼,我派人來接你就是,何必這麼偷偷摸摸像做賊似的?”
一聽這聲音,艾俄羅斯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慢慢地放下遮著眼的手臂。
“兄弟?好親切的稱呼,”他用那雙還沒完全從強光中適應過來的棕色眼睛眯縫著望向那個說話的人,冷冷地道,“我當不起。”
“我可不這麼認為,”對方嘿嘿笑道,“現在能值得我用這個稱呼的就只有你了,我的朋友。”
眼睛已適應了現在的光線強度,艾俄羅斯完全睜開了眼睛,一睜開眼,他便看見了撒加。
2年沒見,撒加的模樣一點都沒變,反而顯得更加意氣風發。那一身簡潔卻又極考究的高檔西服襯出了他似乎是與生俱來的貴族氣,一臉溫和可親的微笑使他與自己以前印象中的撒加相比顯得更令人喜歡,毫無疑問,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已經最大限度接近完美的撒加,可不知為什麼,這樣的撒加只令艾俄羅斯感到厭惡。
艾俄羅斯把目光往撒加身上移往他的身邊,只見他左邊立著他的特別助理路尼,右邊立著合成人殺手巴比隆,兩旁有40幾個合成人裝甲兵一字排開,手裡的迷你旋轉機槍和撒加、路尼、巴比隆3人的目光一樣,居高臨下地齊齊指著艾俄羅斯,這種情況下,艾俄羅斯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脫身。
“從你選擇了與我完全相反的立場起,我們就已經不再是朋友了。”他面無表情地說。
撒加雙手抱懷,微笑地看著艾俄羅斯,那笑中帶著淡淡的輕蔑。
“是麼?”他笑道,“可我覺得我們非常氣味相投,做朋友再合適不過。”
“需要我再重複一遍麼?我們不是一路人。”艾俄羅斯冷冷地道。
撒加有些無奈地雙手一攤:“好吧好吧,一個巴掌拍不響,不過,至少告訴我你的來意,看看我有什麼地方可以效勞的。”
艾俄羅斯閉口不言。
“不說麼?”等了幾秒後撒加抬起一隻手託著下巴,“好吧,讓我來猜猜,是穆那個偽君子派你來收集奧肯貝和夏爾馬的家屬被我關押的證據?”
艾俄羅斯下意識地把嘴閉得更緊。
“他想故計重施,把我關了幾個和我們企業作對的政治家家屬的證據秘密洩露給聯合政府和媒體,好在輿論上打擊我,是麼?”
艾俄羅斯看著撒加,瞳孔開始收縮。
“可是,我的朋友,你不同,”撒加用他那能看穿一切藍眼睛盯著艾俄羅斯,“你想借著那個偽君子給你的援助把人救出來,對吧?”
艾俄羅斯不得不承認,撒加猜得幾乎百分之百正確,這個曾經的朋友現在的敵人雖然心理已經嚴重扭曲,但這無損他超人的智慧。
其實在出發前,穆先生就已經再三告誡他:千萬不要強行直接救人,只要能把證據收集完全向媒體公佈也能借助媒體的壓力,沿迂迴路線迫合撒加放人,可艾俄羅斯總覺得夜長夢多,想冒險一試,可惜,勢孤力單的他要在撒加的地盤上救人還是太勉強。
撒加微笑著拍拍手,他身後的一扇門突然開了,先前艾俄羅斯在禁閉室裡所見到的那些老弱婦孺都被哭哭啼啼地押了進來,有好幾個還時不時哀求地看看他,似乎還在企望他能救他們的性命。帕烏娜?奧肯貝也在其中,與先前她攙扶著的那位老人並肩而行,還不時被身旁押著他們的衛兵用槍托推搡一下。一共13人,被押到另一邊站定。
“你想幹什麼?”艾俄羅斯瞪著撒加大聲問道。
“你不是來救他們的嗎?”撒加露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
艾俄羅斯不答,他和撒加之間存在極深的宿怨,如果貿然回答,反而對這些政治家的家屬沒有好處。
“回答我,”撒加不緊不慢地追問道,“你是不是來救他們的?”
“……”
“不肯說?是?或者不是?”撒加笑道,“我的朋友,你這種沉默可有點不合時宜。”
艾俄羅斯注意到,撒加有意無意中稱他為“我的朋友”,這與穆先生對別人的稱呼如出一轍。
“……看來我只好理解為你不是為救他們而來的了,”又等了好一會兒,撒加開口道,“那麼,他們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說著,他對押著那些犯人的衛兵作了個手勢,衛兵點頭,在那些犯人們的哭泣哀求聲中端起了槍——
“住手!”艾俄羅斯大聲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