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他快步走到指揮台前,輕聲問。
“不好!有一隊敵人繞過我們的防區,直奔這裡來了!”指揮台前的監測員在調整了一下微波雷達後,急急地回答,“他們發射了擾頻訊號,我們沒察覺到!”
“前沿陣地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巴比倫急了,“為什麼會讓敵人繞過來打到我們眼皮子底下?”
“副官!”監測員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我們只剩下這麼點人,兄弟們這些天都是靠吃屍體上的肉和喝血過來的!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氣啊!”
巴比倫呆了呆,兄弟們這些天以來的慘狀,他怎麼會不知道?情急之下衝口而出的話,他知道這太傷人了。
看著面前對著死亡都不曾皺下眉頭的兄弟們此時眼淚都快要掉下來的樣子,他眼一紅、鼻子一酸,慌忙用手在臉上一抹,將自己的失態勉強掩飾了過去。
“有多少敵人?”他問。
“80多人。”
炮聲又近了些,指揮部似乎都能感到輕微的震顫。
“副官,怎麼辦?叫醒指揮官嗎?”監測員問。
巴比倫回頭往還在熟睡了奧種菲那兒看了一眼,便立即回身從武器架上拿起一支輕機槍,果斷地道:“指揮官已經幾天沒睡了,不能打擾他休息,你們守在這裡保護指揮官的安全,我帶上一些兄弟去對付。”
說著,他就走出了指揮部的門。
……
奧路菲在一陣又一陣的震顫和一聲又一聲的爆炸中驚醒過來!
他彷彿經歷了夢魘一般一下子坐起身來,瞪著眼擦擦額上的冷汗,然後四下裡望了一圈。
“巴比倫!”他下意識地叫自己的副官。
“報告指揮官,”指揮部裡計程車兵回答,“有一隊敵人繞過陣地來偷襲,巴比倫副官帶了30多個兄弟去攔截了。”
“什麼?”奧路菲幾乎跳了起來,“多久的事了?為什麼不叫醒我?”
“一個多小時了,指揮官,”指揮台前的監測員回答,“副官說你太累,不能打擾你休息,所以……”
話音未落,奧路菲便已兩步衝到了大門口,可接下來的一陣強烈震盪阻止了他的腳步,還未等他回過神來,幾個反抗組織士兵已經抬著一副擔架跑了進來,擔架上躺著的,正是巴比倫。
“指揮官……”領頭計程車兵滿臉的血汙已經被眼淚沖刷得一團模糊,“敵人越來越多,我們擋不住了,副官被脈衝槍打傷……”
巴比倫胸前有著4處非常明顯的槍傷,傷口旁的衣服都被燒焦、血也流得不多,一看便知是脈衝槍的燒傷。他胸前的一處槍傷正好貫穿了肺葉,呼吸功能幾乎全部喪失,胸膛以劇烈得可怕的程度起伏著,越來越急促,他的表情也隨之越來越痛苦,一雙眼睛往外凸出,一臉死色,眼見是活不了了!
奧路菲一下子跪在了巴比倫的擔架旁!
巴比倫察覺到指揮官已經來到了他身邊,一邊抽搐般地喘息著,一邊顫抖著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奧路菲會意,立即握住!
巴比倫很明顯是有話要說,可他無論如何努力也已經說不出半個字,除了那讓人聽來揪心的喘息聲,他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焦急地看著奧路菲,機械地動著嘴唇,甚至已經藉助著奧路菲的力量微微地撐起身,可仍然說不出話來。
“……別說了,兄弟!”奧路菲用另一隻手把他按回擔架上,“你想說什麼,我都明白……都明白。”
此時的奧路菲表情顯得比任何時候都平靜,而聲音卻也有些哽咽,他看著巴比倫,微笑著繼續說:“能和你們並肩戰鬥,和你們一起死在這次戰鬥裡,是我一生的榮譽。”
不知為什麼,一直為無法表達出自己意思的巴比倫表情一下子變得釋然,他仍然在為能再緩過一口氣而劇烈喘息,可看著自己指揮官的眼裡卻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輝。
“兄弟,”奧路菲又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你先走一步,我和其他兄弟們很快就跟來……到了那邊,我介紹我妻子給你認識。”
說著,他放開握著巴比倫的手,一手蓋在巴比倫的臉上緊緊捂住他的眼睛,一手抽出腰間的手槍,對著巴比倫的心臟就是一槍!
巴比倫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
奧路菲沒有猶豫,又開了一槍,緊接著又開了一槍……
當他把手從巴比倫的臉上拿開時,巴比倫的表情是平靜的,臉上甚至還帶著微笑……
炮聲越來越近,震顫也越來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