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前她提醒男友“還是小心點吧,萬一瘸子在家,誰知是不是他出賣的你”。
對方卻答得毫無遲疑“他賣了他自己都不會出賣我”。
周望晴立時啞口,怪異的感覺愈加蔓延。她跟緊梁笑棠,目光落力將他端詳。
還是短寸發,靈活而警惕的眼,連身上的衫都同她幾月前見到的無甚差別。
加上住院期間的言談表情,細算起來,真可以說是一點沒變,
沒變,卻又好像有變。而究竟是哪裡變,周望晴實在講不出。
兩人進到住屋,撲面而來的氟利昂味道令梁笑棠爆粗當場,罵罵咧咧地跑遍每間屋,開窗通風。新鮮空氣與陽光同時進入,兩人的嗅覺與視覺同時得到解放。
不必女友開口,梁笑棠自動帶她去到自己那間。
雖不大,倒也整潔。床卻夠大,上面鋪著卡通圖案的軟墊,兩個枕頭上下相疊。
“這個我知,”周望晴抿唇,“是叫B…DUCK鴨麼,我記得玩具城裡有同名商鋪。”
“BINGO!”梁笑棠豎起大拇指,“不愧是MADAM JO,樣樣都知!”
周望晴笑了笑,“衫多不多,我來幫你打包。”
她放眼衣櫥,除卻幾件常著的休閒西裝,就只得並排懸掛的短T,全是卡通圖案,且每個圖案皆是雙份。
她拿出一件剪刀手蟑螂,再拿出另一件剪刀手蟑螂,定睛比較,原來圖案並不盡相同。
底色不同,蟑螂佩戴蝴蝶結的位置也不同。
印象裡,他並不中意卡通的,也不會無聊到類似的圖案入雙份。
“全是你的?”她問。
“一半。”梁笑棠遲楞了一下才應聲:“眼大大、頭上有蝴蝶結的是我的。”
“那睡衣呢?”周望晴繼續問,“B…DUCK鴨還是那個……小豬?”
“茶包豬是我的。”梁笑棠低了低頭,“一件藍,一件粉。”
周望晴輕聲“嗯”,動作利落地將衣服取出,摺疊,加入行李袋。
梁笑棠對她講聲謝,示意就這些。
步出前,周望晴隨手捋平坐皺了的床墊,不經意地瞥眼兩隻相疊的枕。靜看幾秒後,她放平兩隻枕。B…DUCK鴨與茶包豬默默相偎,與她相顧無言。
心裡不知怎的就鋪開一片細沙,任她怎樣緊握,都會從指間散落。
還是快點離開吧。她想,帶快腳步走出去。梁笑棠正蹲在冰箱旁,嘴裡嘀咕著什麼,並未察覺她的出現。
“冰箱都唱空城計了,這些天都外食的咩……?!”梁笑棠蹙眉,“個衰仔,文也不行武也不行,正正衰……”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中斷了兩人的各有所思。
周望晴聽了幾句之後立刻興奮地大喊男友名:
“夠證據抓人了,laughing!”
兩人一路小跑落座。周望晴直接飛車,先返差館聽詳情,跟住全員出動。
目標皇廷。
金碧輝煌的建築牆外,梁笑棠一眼掃到熟悉的號。那是他跟蘇星柏的座駕。
既然車在,那人也一定在。
整八點。梁笑棠攜同大批軍警進入皇廷。底層某桌,布金龍正悠然自得。
當發現到梁笑棠時,神態雖故作鎮定但仍能看出些微的慌張。
梁笑棠瞥一眼他纏繞紗布的手,拉開椅坐下。
“laughing,哦不,該喊聲梁 SIR,”布金龍低笑,“這麼有空啊,剛好我也要食飯,不如一起咯,多個人多雙筷而已。”
“謝了,你的飯我食不起。”梁笑棠輕嗤。手一抬再一放,布金龍的傷手已困入鐐銬中。
“布金龍,現在以藏毒販毒的罪名拘捕你,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將會作為呈堂證供。”周望晴厲聲亮出逮捕令。
“抓我?”男人大笑出聲,“香港不是法治社會麼,證據呢?!”
“就知你會這樣講。”梁笑棠痞笑,“證據是吧,看好了!”
一疊照片丟上他的臉。
日期為2013。7。15,北區祠堂,挨挨擠擠的骨灰龕旁。
總共十三張相,忠實記錄了他同菲律賓毒王交易的全過程。
有錢,有粉,有傳接,哪怕他再巧舌如簧,也無法將相片說圓。
“你以為趁瘸子同珀達交易時,來個聲東擊西就能神不知鬼不覺麼!”梁笑棠叉腰壞笑,“說起來,你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