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然抬頭看看小燕,又低頭打量文佩,他緩緩說道:“你在趕路,有件急事。然而你滯留在此,或許因為你心中有所困擾,即是想趕路,卻又害怕抵達。”
小燕將茶水遞給謝芷,收回手,本要為文佩倒茶,聽到孟然的話語,他執茶壺的手猛烈顫動,驚撥出聲:“啊。”文佩臉色蒼白,卻用詭譎的眼神看著孟然,如果不是曾經與孟然在書院相處過,知道他只是個尋常人,只怕要以為他有妖術。
“你從何處看出我在趕路?”
文佩出生名流世家,他家中接待過不少當世俊傑,他知道有一類人,有一種可怕的洞察力,可說人群之中,萬中無一。
孟然淡然抬了下腳,手指向鞋子。
文佩深衣下露出的布鞋沾染泥土,整個鞋面佈滿灰塵。
因為和文佩相處過,所以知道文佩這人整潔自喜,他匆忙到無心去換雙乾淨的鞋子會友。
“鞋子,還有呢?”
只是鞋子上的塵泥,得出這一番結論,未免武斷了吧。
“日近黃昏,小燕肩負行囊,竟連歇腳處都未去覓得,不合常理。”
孟然拿起桌上,適才他放置在一旁的果品,咬上一口,細細品嚐。
“又如何得出我即是趕路,卻又不想前去?”
在書院,文佩便知道孟然絕非凡夫俗子,只是到現在他終究還是那麼點吃驚於,他過人的敏銳。
“春生街,位於西渡口一側,你所乘船抵達渡口,下船徘徊於此,偶見謝家店鋪。你之前未曾到過謝家店鋪,何況該店位置偏僻,只能是偶然撞見謝芷,並因此進入。”
文佩輕語:“錯了,小芷曾仔細告知我位置。”卻又低頭看看自己腳上的鞋子。孟然大部分都說對了,他下船後,確實徘徊於春生街,並且路過數家客棧,卻沒去入宿,擱置行囊。
“如此匆匆,卻又遲疑,並非為見小芷,然而亦非為見我。”
孟然自顧往下說,說到這句,他輕笑著。
他不是什麼能激烈牽動文佩情緒的人,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