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騁從輕功第一到被胡亂猜測為陰陽人的神秘西帝,短短几月之間,生活也大變了模樣。
他用萬金密卷裡找到的黃金把自己的行頭打扮得華貴漂亮,然後再依照著任風流昔日的悉心指點,開始慢慢把曲譜向刀譜變化練習。雖然有些關鍵之處,仍不甚清楚,但憑著天生的機敏和任風流所教授的內功心法,林飛騁仍就很快練就了一身絕世奇功。
既然秦晚楓是東皇,而現在自號西帝又有何不可?
林飛騁一想起秦晚楓那張不可一世的臉,雖然的確感慨對方身為男子實在是貌美異常,卻也覺得這樣的人實在可恨至極。
自己不過偷偷摸摸取點不義之財罷了,而對方卻陰陰險險害人奪命,不僅弄瞎自己師兄,還害死自己師傅,不知那張漂亮的表皮下的心該如何狠毒。
林飛騁自號西帝以來,並不見東皇神教那班人有什麼舉動,而他想知道根據線索找出東皇的住所一時也成了難事。
「瞎子,但願你沒事。」林飛騁歎了口氣。
窗外月正圓。月圓的日子裡,落月閣的景色非常美。
秦晚楓在水榭中擺起一桌酒宴,在座的賓客只有任風流一個人。
湖水面上波光粼粼,倒影著濃濃的月色,偶爾一陣風起,水面泛起漣漪,煞是好看。
滿桌的素席,仍就按照往日香雪海里那樣準備。
秦晚楓替任風流斟上酒,再遞到他手邊,柔聲說道:「師兄,無香之水,最為醇厚,請滿飲一杯。」
任風流斷腕並未被接好,此時握起酒杯頓時劇痛難當。
但是這是他的師弟敬的酒,他又怎麼能不喝。任風流緩緩舉起酒杯,仰頭飲盡。
「酒是好酒。」任風流放下酒杯道:「人卻非好人。」
他別開頭,淡淡一笑。
「何必談那些掃興的東西,今晚我只要你陪我賞月而已。」
秦晚楓半閉著眼,品著杯中的無香,並沒有在意任風流對自己的譏諷。
「賞月?師弟,難道你忘了我是瞎子,你親手毒瞎的瞎子。」任風流笑道,話語間卻漸漸有些激動起來。因為他想到了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曾是多麼的殘忍和陰毒。
十年之前,任風流並不知道他的師弟會在一夜間兇相畢露。
那個夜晚,他如同往常般在香雪海的樹林裡習練武功,然後回房沐浴更衣。
他總把自己搞得很累,因為他想忘記一些事。
「師兄,你在屋裡嗎?」秦晚楓推門進來的時候,任風流已經準備上床休息。
「師弟,有什麼事?」
看見師弟進來,任風流急忙又穿好衣衫。
隨著淡淡月色一同進屋的秦晚楓,舉手投足間輕盈優雅,看起來特別美。
「想談談心事罷了。」秦晚楓笑著坐下,直直盯著任風流。
在香雪海里,任風流和秦晚楓同他們的師傅眉已經隱遁了不少年月,然而對外面世界的嚮往,以及因景而生的寂寞依舊讓人難以譴懷。而出乎任風流意料的是,自己看起來淡然一切的師弟似乎特別想離開這裡,甚至不惜幾次和師傅爭執。
而眉已經老了,自知時日不多,他把自己珍藏的劍譜教給了秦晚楓,卻把剋制劍譜的刀譜留給了任風流。
眉把刀譜交給任風流的時候,摒退了秦晚楓。
任風流隱約看見自己師弟的眼裡,有多麼的不甘。
其實,他真是不願意看見秦晚楓有半點委屈和傷心,因為他把對方默默地愛著。
心事。每個人都有很多心事。
任風流有些無奈於這個詞,因為他自信自己的心事要比秦晚楓多得多,而且無人可傾訴。
「師兄,或許你會認為我實在不像話,師傅救了我們,又教我們武功,我卻不知足地想離開香雪海,想以師傅教的武功名揚天下。」秦晚楓自嘲地笑道,幾縷髮絲輕垂了下去。
「外面的人,都認為馬車主人以及馬車主人的弟子不是什麼好人,師傅也只是擔心你出去會有危險罷了。」任風流寬慰他道。
「外面的人,不過是怕我們罷了。讓他們更怕,他們就不敢多話了。」
秦晚楓兀自冷笑,眸中的水色也變得深沈。
「師兄,那日師傅把刀譜給你的時候,說了什麼?」
如有一日,你的師弟想要危害武林,你務必要阻止他。
「沒什麼,師傅不過叫我不要以刀譜上的武功任意妄為罷了。其實我早就倦了什麼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