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風流眼中微微一黯,低聲笑道,他已轉了身,緩步往自宅去。
林飛騁被他的話澆了一頭涼水,正要反唇相譏,可當他看見任風流踽踽獨行的背影時,心中一悶,便沒了快到嘴邊的那些話。
「哼,死瞎子。」到最後,他只暗自抱怨了聲,又轉過頭去看香雪海逐漸凋零的景色。
秦晚楓手中的笛子已換了把玉笛。坐在桌邊的蘇嫚很認真地聽著清脆而幽怨的笛聲,呢喃著閉上了雙眼。
「他已經沒藥了。」蘇嫚依然閉著眼,而秦晚楓的笛聲也沒停下來。
一首曲子終了,秦晚楓才把笛子從唇邊移開。
「再等兩天,你好好找找刀譜。」
「你捨不得他嗎?」蘇嫚疑惑地問,眼裡有了分酸澀。
秦晚楓的神色今晚看起來特別可怕,蘇嫚問他的時候,他明亮的眼仁裡掠過了愛恨糾纏的殺意。但是很快,他就收斂起那可怕的神情,對蘇蔓露出了溫柔的笑。
「不,我是想賭賭看,他會不會把刀譜上的武功教給那個家夥。」
「他只是教他彈琵琶而已,並沒有教他武功。」蘇嫚搖頭道,這幾日,她時時都留意著任風流的動向,可對方除了象往常那樣偶爾會出來散散步,便是在屋裡教林飛騁彈一首琵琶曲。
「就算他真想教人武功為自己報仇,也該是教給你這樣的天生奇才。」
蘇嫚站起身子,她靠進秦晚楓的懷裡,柳眉和香唇都彎得恰到好處。
天生奇才。
想到這四個字,秦晚楓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鄙夷的微笑。
不知為什麼,平時總是按時回香雪海的白棗和三刀並沒有回來。
林飛騁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反正蘇嫚也會每日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
而任風流則顯得很不安,連性情也變得急躁了起來。
「錯了!重來。」任風流板著臉坐在床邊,側耳傾聽著林飛騁手下游走出的絃音,不時糾正他的錯誤。
林飛騁這一個月的時間每天被任風流逼著反覆練習蘭陵王入陣曲,其實早就背熟了,只是總是機械重複做一件事,難免讓人生厭。他心不在焉,手下一滑,調子便錯了。
「主人,你倒是聽著不累,我的手指都快彈起老繭了。」林飛騁哀聲抱怨,實在覺得委屈。那日經任風流一言,林飛騁已經知道任風流和神秘的東皇是師兄弟,而且他的眼睛就是東皇弄瞎的。自己雖然已答應要替任風流除去東皇,可到現在為止,除了每天教授一些內功心法和督促自己練琵琶外,對方再也不談東皇的其人其事,只推說到大功告成之日再告訴自己最後的秘密。
林飛騁一直在想,那個自己也認識的東皇,到底是誰?
不管是誰,肯定是個很厲害的角色,自己肯定打不過,雖然任風流保證說自己能打過對方。
可林飛騁實在不知道這樣天天練琵琶難道就能練出絕世武功,就算自己學會上乘內功再把內力注入音律之中,恐怕也只勉強可算個一流高手,要是真遇到東皇,自己只怕嚇得連調子也會忘了。
「天�寺穡俊谷畏緦魍蝗晃省�
「早�恕!沽址沙乙暈��嶸��鴇訃婦洌�疵幌氳剿�嵴怊嵛省�
屋裡只點了一盞油燈,林飛騁看見任風流的神色在蒙朧的燈影下變得有些奇怪。
「算了……你自己回屋吧,記熟曲譜。」任風流眉頭一縱,揮了揮手。
林飛騁看出來他喘得很厲害,好像很難受。雖然討厭他這麼逼自己練琵琶,可林飛騁倒也可憐這個孤身一人的瞎子。
「要我去把秦晚楓叫過來嗎?」林飛騁想自己不便照顧他,那麼那個和任風流有肌膚之親的秦晚楓必是最好人選。
「不要叫他!」任風流竟然陡然大怒了起來,失神的目光凌亂而瘋狂。
「那……我告退了。」
林飛騁看他這樣子,心裡有些害怕,抱了琵琶便要出去。
「等等……」
任風流說著話,手摸著床沿挪著身子。林飛騁驚奇地看見對方的雙手和身子都顫了起來。
「怎麼了?」林飛騁趕緊扶住他,任風流就勢靠到了林飛騁肩上,髮絲垂落到了對方的膝上。
任風流並不回答他,只是摸索著抓緊了他的手。林飛騁感到他手裡滿是冷汗,自己也被捏得心中不安。
「點我睡穴,快。」忽然任風流的身子顫得更厲害,說話也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林飛騁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