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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樓牧被喬沐軟禁在魔教幾個月,只怕他早就被正道中人追殺的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樓牧心道不妙,剛想溜之大吉,街的兩頭已經分別站出了十來個四大名門服飾打扮的人,將所有的去路統統封死。
和我做生意付錢的怎麼都不見你們有這麼利索爽快!樓牧暗罵一句。
事到如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聽天由命了。
樓牧便也不再著急,只將手裡那白玉鑲金鐲子擦了擦,塞入袖子中。塞進去後他還是不放心,又拿了出來,鼓起腮幫子對著鐲子吹了又吹。
直到再也在夜光下看不到一粒灰塵,樓牧才又將鐲子在袖袋裡仔細藏好。
然後他大大方方地走入餛飩鋪,撿了張桌子坐下,平緩如水地道:“給我一碗餛飩。”
那跑腿的剛想唱喏,樓牧又攔住他。“還是給我兩碗餛飩吧!”他改口道。
兩邊街上追堵的人一步一步朝他逼過來。
兩碗餛飩上來的時候,刀光劍影已經將餛飩鋪圍得水洩不通。
跑腿的掌櫃的還有鋪子裡的客人見狀不妙,嚇得統統不見了蹤影。
樓牧只是端正坐在那裡,對著兩碗餛飩裡冒出的熱氣莞爾一笑。
“你不是一直想吃餛飩嗎?”他自說自說地舀起了一隻餛飩對住空氣,又側頭想了一想說,“你這人真是有意思。為什麼寧願送我鐲子……也不肯跟我一起下來嘗一嘗呢?”
已經有兩道劍光破鋪而入,一左一右直接往樓牧奔來。
“可惜啊……”樓牧搖了搖頭,“這一碗餛飩,你又吃不了了。”
說完這句他出其不意地橫手一掃。
那兩碗餛飩連湯飛起,直直朝那兩個進攻之人的面門撲去。
眼見著就要將那兩人澆得滾燙,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把烏金扇。扇風被強勁內力催動,竟然直接將那兩碗餛飩扇偏了準頭。
兩隻餛飩碗就此掉落,“哐當哐當”碎了一地。
樓牧抬頭一瞧,只見一中年男子,面容脫俗,手持烏金扇立他面前。
烏金骨扇是四大名門之一裴家的看家武器,當日樓牧劫人劫色時遇上的裴少卿,也是一把烏金骨扇防身。
來人,想必是裴門裡的中流砥柱。
果然,那先前進攻的兩人撿回半條性命,均躬身道:“謝裴公子相救之恩。”
那裴公子卻沉臉作勢道:“不得無禮。”隨即自顧自走到樓牧面前,又拱手道:“在下裴門裴至誠,見過樓樓主。不知樓樓主可好?”
樓牧低頭瞥了眼灑落一地的餛飩,揉了揉肚子嘆口氣,甚是可惜地道:“二十多個人持刀拿棍地看我吃兩碗餛飩,裴公子,換你是我,你說你會不會好?”
裴至誠也是行走江湖的老臉皮了,聽樓牧話中譏諷,也不以為意,只乾笑一聲,意有所指地回道:“裴某從來不曾做過助紂為虐之類的缺德事,就算有人把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一樣吃得下睡得著。”
“裴公子怎麼會沒有做過缺德事呢?”樓牧故作驚訝道,“你如今不就正在做缺德事嗎?”
裴至誠的臉色一沉。
樓牧迎著他的臉色笑了一聲,又往四周眾人掃上一眼,篤定補道:“這‘以多欺少’‘持強凌弱’……裴公子,我橫算豎算,可都算是一等一的缺德事啊!”
裴至誠被他反將一軍,大喝道:“樓牧!你勾結魔教中人,害死白道各路英雄,事到如今還油嘴滑舌死不悔改?”
樓牧“噗哧”又笑了一聲,眼角餘光有意無意往頭頂的樑上看了看。
“我怎麼是勾結魔教中人呢?”他一本正經地糾正,“我明明是和魔教中人,狼狽為奸……”
話未說完裴至誠早已氣急跳起,烏金扇骨張開,就朝樓牧劈了下來。
論單打獨鬥的實力,樓牧是佔上風的。可如今敵眾我寡,樓牧不敢糾纏,因此只側身連退數步。
剛躲開扇風,背後早有三人攔住他的去路,提劍刺來。
這樣靠自己一個人打下去,那是萬萬沒有活路的呀。萬一掛個彩閃個腰,豈不是還要被旁人看笑話?
樓牧想得明白,因此竟然也懶得再做表面功夫。
他突然轉身,門戶大開坦坦蕩蕩面對身後那三把明晃晃的劍刃。
“我認栽啦!”他看住那些人笑道,可說話的聲音,明明是朝頭頂的樑上送去的。
對面有一個人的劍尖幾乎貼上了樓牧的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