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章殿給太后請安,看見太后正在賞玩一架玉石屏風,上面用針尖細的寶石綴出了吳道子的東皇太一圖。做工精細,巧奪天工。我還沒問是誰送的,皇上就到了,看見那架屏風,拿起來狠狠看了一頓,笑著誇了句‘真是比皇宮內造的東西都好些’,你當這是誇你呢?那架屏風除了慕容,誰有這麼大的手筆?他慕容怕是活膩了,想效仿石崇了吧!”
北靜眼中神色閃爍了一下,道:“我回去會警告他的。但是這抄家的事你別插手,讓你手下的人出頭,別引得人嫉恨。”
“我還怕人嫉恨不成!”南門欽仍是笑著,細長眼卻挑了起來:“我知道,你又要說,鋒芒太露,恐遭人暗算,我上次不還被人刺殺了嗎?要是讓我查出指使者是誰,先抓到大理寺,把幾大刑全上一遍……”
“那人不能招惹,”北靜也笑了,道:“那個人和你一樣,是個拼命三郎的性子……”
後面的話被南門欽一個案卷扔過來,砸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無責任啊無責任,YY啊YY,我忽然好想YY他們兩的H,哦呵呵呵呵
☆、對手
“藺君竹的事沒有被上面那位知道吧……”問話的是南門欽。
“沒有。”北靜淡淡答道:“就算知道了,他也只會心中有愧,藺家的案子本來就是個冤案,族滅的處置也太重了。上次皇兄旁敲側擊地提起藺蘭君,我說已經死了。皇兄沉吟了一會,沒有說什麼。事後卻讓一個小太監去亂葬崗上燒了些紙錢。”
北靜王府向來是朝廷棟樑,對每一任北靜王爺的拉攏都是從小時候開始,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他們和皇帝稱兄道弟。
南門欽冷哼了一聲。
“光燒紙錢有什麼用?能把死人燒活了嗎?藺家闔家上下一百七十三口人,現在骨頭都找不到了,他去亂葬崗上燒點紙錢就行了嗎?”
北靜嘆氣:“其實皇兄也有自己的苦衷,尋常百姓家都知道為尊長諱言,藺家不可能平反。不但不能不平反,連藺君竹也不能出現在陽光之下。”
“所以我才把他扔到崔翊門口……”南門欽細長眼微眯著:“便宜崔翊那小子了。”
南門欽說得輕描淡寫,彷彿這件偷天換日的事做起來十分簡單一般。彷彿他親自帶著沙薛從白澤的墓裡把人刨出來、救活,連夜扔到崔魏後院,都是平淡的事情一般。
南安家的人,好像天生有這種能力,將所有驚心動魄的過程都變得雲淡風輕。
外面下雪粒的聲音漸漸安靜了,在京城住慣、看慣下雪的人都知道這並不是雪停了,而是下起了真正的鵝毛大雪……
北靜裹著南門欽放在腿上的毯子,靠在他腿上,藉著夜明珠的光看自己帶過來的摺子,也許是天太冷了,他不斷地往南門欽身上靠,南門欽皺著眉踢他:“別靠著我,我一暖和就容易犯困。”
“困了就先去睡吧。”北靜抬起頭來說了一句,他手中攥著嬰兒拳頭大的一顆夜明珠,夜明珠幽幽的光照在他臉上,照得面板都像玉雕一樣。
“你像個玉做的菩薩……”南門欽輕佻地笑著,在他臉上摸了一把,繼續看自己的案卷。
一刻鐘後,北靜抱著昏昏欲睡的南門繞到書房的帷幔後面——南門欽書房裡的床比臥室裡的床用得還多。北靜伸手去被子裡面探了一下,發現伺墨早就在裡面放好了湯婆子,於是輕車熟路地把南門欽的衣服鞋襪扒了,塞進被子裡。自己坐在書桌後面,替他看那些沒看完的案卷。
南門欽做事很認真,那些真正重要的案卷他已經在這一刻鐘的時間裡看完了,都堆在右手邊,沒有設一點防備。
北靜始終沒有碰一下。
…
等到他也看完了案卷,走到帷幔後面,南門欽在床上翻了個身,北靜才發現他原來是清醒的。
“怎麼還不睡?”北靜坐在床邊上,伸手去試他的額頭。
南門欽難得溫順地睡在枕頭上,半眯著眼睛看著他。
“太早了,睡不著。”
“我陪你說話?”
南門欽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往裡面讓了讓。
北靜坐在床沿上,脫了鞋襪和外褲,坐進被子裡。
“晚上還有點事,緹騎弄到一點線索,皇兄的意思是追查……”
“別和我解釋這個,”南門欽打了個呵欠,在被子裡縮成一團,道:“我還以為你是說我包庇藺君竹那事。”
北靜笑了:“怎麼,南安王爺,你擔心我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