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私生子,雖然掌權,卻還是上不得檯面的。他們給大當家安排的住處是一個單獨的小院子,房間和客棧的中等房差不多,就一張床,一張桌子兩張椅子,書架都沒一個。以至於大當家第一次進乾少那個陳設了許多名人字畫古董的房間時都嚇了一跳。
不過這麼多年,大當家也習慣了。
他住在樓上,窗外就是一棵菩提樹,是當年剛來這裡的時候乾少種的,現在已經長到比窗戶還高了。晚上坐在窗前看書,月影橫斜,樹影婆娑,很是雅緻。
今天的桌上除了賬本,照例有一碟果子,不過不是沙果,而是北方的大商行快馬加鞭從嶺南運來的荔枝,看得出是剛剛洗過,還沾著晶瑩的水珠。在唐朝時是隻有楊貴妃才能享受到的佳果,即使在現在,價格也絕不便宜。
乾少輕車熟路地在桌邊坐了下來。
大當家也坐了下來。
半刻鐘過去了。
一刻鐘過去了。
荔枝上的水珠都幹了。
乾少挫敗地咳嗽了一聲,道:“大哥,我有點口渴……”
大當家反應敏捷地把一碟荔枝推到了乾少面前,頭也不抬地看賬本。
乾少滿意地發現,從某個熟悉的角度看過去,某人的耳朵,又變得通紅通紅的了。
☆、醉酒
乾少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了。
他的屋頂上坐著一個人。
雷五的酒量很好,難得一醉,以前乾少和他兩個人去偷他師父的酒喝,不小心開了罈陳年的女兒紅。兩個人都醉倒在酒窖裡,自那之後,兩人都沒再醉過。
但是這次雷五是決心求醉了。
乾少輕車熟路躍上屋頂,看見那一溜空酒罈子。雷五枕著頭睡在屋頂上,旁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堆鴿子。
“這些鴿子我養著送信的,你好歹留兩隻給我。”乾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
雷五嗤笑了一聲:“德性!”
“……”乾少懶得和醉鬼計較,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物肖主人,你養的鴿子跟你一樣貪吃,你看看你自己,幾顆沙果就把你勾走了!重色輕友啊!喪心病狂啊……”
雷五的“控訴”一聲叫得比一聲高,叫得興起了,還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大喊,乾少無奈,只能捂住他嘴把他按倒,雷五劇烈掙扎,甩出一個空酒罈子,院牆下傳來“啊”的一聲慘叫。
乾少拿這惹禍精沒辦法,拿腰帶把雷五綁在樹上,自己繞到院牆下看了看,原來是雷三趁著沒人看見在扶著牆練走路,被這個從天而降的酒罈子砸得昏倒在地,口吐白沫。
雷三這廝最好面子,要是明天起來發現自己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還被別人看見了,估計活下去的念頭都沒了。乾少只能把他拖到一叢竹子後面藏起來,讓他以為沒人看見他。
乾少安置了雷三,又焦頭爛額地去處理雷五——那傢伙被綁在樹上還不安分,還在大喊著“重色輕友!”“喪心病狂!”……乾少頭疼地看了他一眼,只覺得自己手上黏糊糊的,低頭一看,自己身上全是雷三那廝吐的白沫。
乾少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恨不能回去把雷三那廝拖出來打至殘廢。
他忍了又忍,忍了再忍,最終還是嫌惡地脫下了身上的衣服。
“喪心病狂!重色輕友……”雷五還在振聾發聵地大叫著,乾少眉頭皺成了結,剛想告訴他如果他再叫自己就把衣服塞進他嘴裡,背後忽然傳來悲愴而憤怒地一聲大吼:“你放開他!!”
乾少回過頭,看見了雷大。
身為少林俗家弟子的雷大現在如同怒目金剛,瞪著乾少的眼睛裡幾乎噴出火來,攥緊了一雙拳頭,渾身上下都縈繞著殺氣,好像要把乾少撕碎。
乾少狐疑地看了一眼被自己綁在樹上又因為醉酒而衣衫不整的雷五,又看了一眼脫掉外袍的自己,再聯絡到雷五剛才的大喊大叫……於是他恍然大悟了。
恍然大悟之後,他卻並不準備解釋。
他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最容易讓人誤會的笑容。
他帶著這樣的笑容說道:“真遺憾啊……本來還準備好好和小五玩玩的。”
雷大這回連太陽穴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他憤怒地大叫了一聲,朝乾少撲了過來,乾少輕飄飄讓開,只露了五分輕功,堪堪避開了雷大的拳頭。
所幸雷大並不是個莽夫,盛怒之下還記得被綁在樹上的雷五,並沒有繼續和乾少拼命,而是咬著牙青筋畢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