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香…序
序
“莊主有令,殺無赦!”
伴隨一聲清嘯,五條捷影衝入狂風暴雨裡,以疾電之速追趕前方的瘦小身影。經過雨水沖洗的長劍寒光閃爍,透出死亡的氣息。
內力已難以維持輕盈的腳法,君意隨在樹端裡一路跌撞飛躍,感覺到後方殺意又逼進三四丈,風聲急響,他狠咬牙關,先發制人地攀住旁邊的粗枝,剝落數片樹皮回身一擲。
“散!”五人腳步急頓,默契地朝四方縱躍。剛離地分毫,樹皮便“嗖嗖”釘入磚板,蜿蜒出數道裂紋。
一擊不中,便失去再度還手的機會。五道氣勁襲來時,君意隨能做的只有跪在樹枝上艱難喘氣。“噗!”氣勁貫穿胸骨,他狂噴出一口鮮血,人如同斷線風箏順著強悍的力道跌飛開去。
心肺俱裂的疼痛席捲了所有知覺,君意隨眯住眼趴在地上,只覺冰涼的雨水澆潑到背上,冷得連唇都僵硬不能合攏。
“五個殺一個,以多欺少嗎?”
恍惚間,他聽見了極為熟悉的男聲,溫柔悅耳,像是流連於秋日花海里舒爽乾淨的風。君意隨費力地抬頭,朦朧的雨簾裡走出一道極富江南韻味的人影。淡黃油紙傘,束腰寬袖以金線繡鳳絳色長袍,平添七分風情三分妖嬈。
“教,教主……”
“噓。”來人走到君意隨身旁蹲下,撥開粘著雨血的凌亂青絲,在目睹那張慘白灰敗的小臉時眉頭大皺,心痛地將他抱入懷裡。
猛然頓住腳步,戒備地看向前方的男子。憑藉行走江湖的經驗,追殺者顯然嗅到對方散出的危險訊息。“你是什麼人?”
“路人。”
“既然如此,勞請閣下行個方便,交出那孩子,讓我們好辦事。”
“哦?”來人微微撐高紙傘,露出一雙精光湛然的鳳目:“如果我不交呢?”
“那就只有死!”
“說的好,我花子渝還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你們來教我?”
“你,你是花子渝?!”面上強裝鎮定,但色厲內荏的語氣早已出賣內心的驚恐。而花子渝不怎麼好心地提醒:“都給我記牢了,省得下了陰曹地府告不起狀來。”
“布……佈陣,殺了他!”
眼見漫天劍影罩落,花子渝只抬起寬大的紅袖,貫力於指而後疾射而出,擊上傘外滑落的雨線。水珠破空,一如暗器精準地擊上對方胸前大穴。慘烈的哀號過後,長劍滑出手心,“鐺鐺”掉到地上。
“殺人得有殺人的資本,而你們沒有。”
閃過擴散開的血霧,花子渝騰掠到五人後背,而後凌空劈出一片腿影。幾聲淒厲的慘叫,前一刻尚是殺氣滿臉的五人在下一刻竟成為血淋淋的屍體。
“哎,這裡髒了,我們回家去。”盪到遠處落下的花子渝對血屍連眼角都懶得提起去看,只溫柔地吻了吻懷中人溼漉的鬢髮,如是說道。
晴香 1
1
說書人常用是非之地形容江湖。
八年前,正邪兩道掀起一番血雨腥風,雙方僵持半年元氣大傷,遂偃旗息鼓。三年後,武林盟主韓逸飛病逝,正道布擂臺,以忠義、武學為宗旨選舉新任盟主。同年,青衣教出現內亂,諸位長老被殺,年僅十九歲的青衣教主神秘失蹤,半年後突然重現江湖,僅用一個月時間剿滅反叛教眾,整頓教務,並在原有的凌淵堂基礎上再設百草、秋水兩個分堂,分散教眾集結勢力,由各堂堂主繼續追緝叛徒餘黨。
相對平靜的休戰狀態,使得各自勢力逐漸恢復,在杭州一帶形成對峙,連朝廷也忌諱三分。眼下,江湖尚算安寧平和,然而身在暗流伏湧的人卻知道浩劫的陰影正漸漸襲來。入秋的第一場暴雨過後,不安仿若一顆石子,攪亂了平靜的湖面。
慘死者共五人,清一色白衣,地點位於杭州清樂大街。
笠日東方晨光微現,霧氣氤氳,一群黑衣打扮的人抬著棺木朝城南前進。沿途既沒響銅鑼,更沒撤紙錢,行跡詭秘,行人都不覺紛紛閃避。約莫個把時辰,隊伍停在一處景色秀麗的山莊前。
紅漆的牌匾懸在頭頂,匾上有四字:“聚賢山莊”,字跡蒼勁穩建,飄逸飛揚,昭示著主人的性格。
簡單的通報過後,穿著淡青錦衣的老管家恭敬地將人迎入莊內。
山莊保留了江南溫婉的水鄉景緻。前院以荷塘竹亭、嶙峋山石為主;中亭樓閣林立,碧瓦青磚、飛簷鬥角;連線兩者的是錯落有致的迴廊和鵝卵石小徑。後院獨立闢出一片大湖,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