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忙著朝政和常明兮的事,所以在後宮諸人的眼裡頭,皇上已經過了開始的那份新鮮勁兒,安寧這盤菜,也算是半涼了。而又因為她之前頗受專寵,後宮裡嫉恨她的人不少,如今見她被冷待,奚落諷刺自然是少不了的了。即使那些女人還不及她曾經得寵,但在後宮裡頭,落了勢的人不論是誰都要上趕著來踩一腳的。
果然,沒過多少日,仲謙那裡就出了一個事。
原來仲謙是容賢妃的兒子,後來因為容賢妃過世,轉而寄養給了皇后,不論怎麼說,他之前的身份在幾名皇子中,出了皇后的親生兒子,便是最高貴的了。但是如今,他卻又被交給了安昭容撫養,他雖然也挺喜歡這個待他不錯的安昭容,但是之前安寧得寵便罷了,偏生他過了之後沒多少日子,安寧就莫名其妙地被冷落了,這下子落差便出來了。
馨妃的兒子名仲驌,過了年便快五歲了,那日在御花園被嬤嬤帶著出來玩,一不小心就碰上了同樣出來玩的仲謙。大冬天的本沒什麼好玩的,只是仲謙那時候手上捧著一個小罐子,罐子裡是一紅一黑兩隻金魚。仲驌好奇,也過來看,結果這一看不打緊,看完了這位主子也想要了,便跟仲謙說想讓他送自己一隻。仲謙說這魚是一公一母,如何能分開來養,仲驌見求了好幾遍都沒用,心中便不高興了,張口便喊了仲謙一聲“賤人”。
這一聲出來連嬤嬤們都驚住了,以往他都得對這個哥哥恭恭敬敬的,從來不敢這般放肆,只是因為安寧位分和出身之故,便學著他人也對哥哥不客氣起來。其實仲驌哪裡曉得這個詞的厲害,以他這個年紀,正是學語的時候,許是馨妃在宮裡曾經這樣咒罵過安寧,便一不留神給自己的兒子聽去了,仲驌只曉得這是罵人的話,生氣了便張口就來。
仲謙大怒,道:“你罵什麼呢!”
仲驌回嘴道:“你母妃是賤人,連帶著你也是小賤人!”
仲謙氣得渾身發抖,正在這時,仲驌上來便去奪他手上的金魚罐子,仲謙沒有反應過來,手沒拿穩,罐子掉地“哐當”一聲砸碎了,只剩下兩尾金魚在地上撲騰著尾巴。
兩個人看著地上的金魚,呆了一陣,下一刻,只見仲謙小臉憋得通紅,撲過來就把仲驌按倒在地,兩個一個六歲一個五歲的孩子在地上糾纏廝打成一團,看得嬤嬤們急得團團轉,慌忙上去拉開來。
可就在他們分開來的那一刻,仲謙胡亂一蹬,踹在仲驌的肚子上,仲驌“哎呦”一聲,捂著肚子蹲了下去,立刻滿頭大汗地在地上打滾。
六歲孩子的力氣是要是一個不到五歲孩子的大一些,何況肚子不是輕易能碰的地兒。這下把仲謙也給嚇著了,站在原地看著仲驌嚎啕大哭,不知該怎麼辦,那一邊嬤嬤們卻趕緊抱著仲驌去找太醫了。
仲謙也不管地上的金魚了,一路跑回去找安寧,跟她哭訴了這件事情。安寧聽後也有些著急,正準備帶著仲謙去給馨妃陪不是呢,可才走到一半,便聽說馨妃把皇上請了過來,一邊等著太醫的診治,一邊聲淚俱下地哭著呢。
這下可完了,馨妃說完,皇上必定先入為主,自己到時候再怎麼說都沒用了。
果然,那天晚上,旨意便下來了,幸而仲驌並無大礙,所以旨意中只斥責安寧教子不嚴,罰俸半年,仲謙罰抄書三百遍。
“明明是他們先罵人的,”仲謙臉上的尤帶著淚水的痕跡,憤憤道,“父皇怎能如此清白不分。”
安寧垂下眼簾,罰俸半年對她來說,可算是一個大困難,她不像其她出身好的妃嬪,平日裡孃家還可以貼一點,她這罰俸半年,可算是一點收入來源都沒有了。用平日裡積攢下的銀子,也最多可撐兩個月的用度,那麼那剩下的三個月,該怎麼辦?
饒是如此,她還是摸了摸仲謙的頭,對他柔聲道:“謙兒不必難過,娘定然會有辦法替你討回公道的,只是這樣的話,出了涼音閣,便別再說了,知道麼?”
仲謙看著安寧的眼睛,認真點了點頭。
那一夜,安寧一夜無眠,輾轉反側了多次之後,終於想到了一個法子。
一個月後,便是除夕了……
自那日以後,安寧竟天天往太后那裡跑了,每日都施以淡妝,身上的衣服也是極其得素淨,馨妃瞧見了,譏諷道:“不愧是宮女出身,連衣服也都這樣寒酸。”而安寧聽後,只是報以淡淡一笑。
她每日忙上忙下地侍奉太后,捏肩捶腿,端茶倒水,偏生她聰明,之前本就是做宮女的,所以這些討好的動作在她做來,就如同在家中隨意孝敬老人一般。太后是個與世無爭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