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給弄下去了,要不是他,我也不會淪落至此。可是……既然已經淪落了……」她忽又輕聲笑起來,腳踝上拴著的銀鈴都比不得她淺笑音脆,「那我不如做一朵開在地底最詭豔的花好了。」
「我要為隗昇也出一份力。我要做暗中最詭異的那朵食人花。」
「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那麼……就不要再繼續心疼我。讓我也活成亂世中的一種驕傲,好不好?」
「如果真能做點甚麼的話……我覺得,縱使哪一天我死了,也可了無牽掛遺憾。」
像是敬佩她的果決,又像是敬佩她的心境,溫浮祝頭一次覺得自己那麼那麼的渺小。
月下海棠旁,她抱著琵琶晃著腿,唯獨眼神定定的瞧他,一眨不眨。
直看的他終於忍不住輕輕點了頭,「好。」
——生平頭一次開口應允的如此喑啞,如此撕心裂肺,如此無地自容。
是了,要成為暗中最詭異的那個弄權者,他溫浮祝確實做得不夠精準、不夠完美,他需得有這樣一支特殊的暗探部隊。
起初也不是未曾覺過良心上的難堪。
可他是個謀士,他要為隗昇天下的子民而活,隗昇要百戰百勝,他必得先知己知彼,所以他需要四面八方的訊息,難堪便難堪吧,那群人……可能放在青樓裡也發揮不出多大的作用,十來年後人老珠黃,還有誰會去喜歡?世人的真心又值幾多量?如果在自己這裡……倒是還能重新給他們造一條活路。
雖然這條活路,也同樣的不大光彩,可是,至少他們以後有可以養老的地方了啊。
哪怕這個養老的地方,同樣是一個看不見天日的鳥籠。
也不知又想到了甚麼,溫浮祝眼波倏忽一顫,只覺無形中一隻手伸過來掐進了自己喉頭,連呼吸一口都是在偷。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三章。
壓過心下一陣難耐的悸動,他溫浮祝說白了到底也是個男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初曾見著靠歡愛行名利噁心事的次數也不少,一顆心以為漸漸磨練的無愛無慾了,可偏偏蹦出來這麼一個人……輕而易舉的就能撩得動他。
真煩人。
溫浮祝又猛推他一把阻止他第三次爬上來,後來索性擁著被子坐起了,單腳一跨踩在他第四次奮勇向前躥的肩膀上,惡狠狠的一腳把他直接踩跪在地上了,「你給我下去。該滾哪兒睡,就滾哪兒睡。」
謝常歡眨了眨眼,倒不知溫浮祝口氣怎麼如此強硬起來,可他明白自己現在真的是想抱著他睡的,哪怕甚麼便宜也不佔了,那也不能就這麼灰溜溜的走吧。
想了想,他忽然猛的一扭頭。
溫浮祝本以為他也要開始發難了,下意識便提了內力準備防他,沒想到這人猛的一扭頭接著就吻上了自己的腳!
似乎是看到溫浮祝慌亂的收腳重心還不穩的往後摔,謝常歡得意洋洋的翻身上了床,一甩垂在胸前的頭髮,笑呵呵便一屁股沉沉壓在了他小腹上,「老溫……」
謝常歡這一句話還沒說完就頓住了。
頓住的同樣還有溫浮祝。
他現在是一動也不敢動了,生怕讓謝常歡看出自己一丁點的異樣,可這人偏偏又坐的太不是位置了……
「老溫你怎麼不說話了?臉色怎麼也這麼難看?你別生氣了……我保證不惹你了,我就想好好抱著你睡一覺。」
溫浮祝又忙屏氣在體內遊走了幾遍內力,硬生生壓下這股子難以啟齒的情愫,這才暗自吁了口氣,接著二話不說再掀謝常歡,「給我下去!」
謝常歡現在也開始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心說老溫今晚上怎麼了,如此反常,簡直有點不正常啊。
這麼一想便更加不敢隨意離開他身邊了——老溫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欸?你說……萬一忽然犯個急性病啥的咋整呢。
想了想又不敢太激他,只好磨磨蹭蹭的挨桌邊去坐著了。
溫浮祝捲了被子側身,背對著他便懶得再開口訓他了。
又過了一二個時辰,外面驚雷一道接著一道的閃個不停,窗外暴雨也一聲賽過一聲的噼裡啪啦,這般環境音一嘈雜,謝常歡這個輕功出神入化再故意一調呼吸融入這等環境裡……那他溫浮祝可真是難以察覺了。
想了想,溫浮祝還是回了頭去,想看看他是坐在桌邊睡著了麼,他還沒穿衣服吧……也彆著涼了,還是趕緊起身把他罵回去才對,省的杵在這裡倆人都不得安穩。
一回頭就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