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不是暗地裡迫他放手,可兩人單手在桌下小交纏了十幾招之後,溫浮祝往往得先認輸。
不是他會輸,而是他實在抹不開忽然掀了桌子的那面子。
尷尬歸尷尬,可比起這人起先想抓著自己的手,現在只是抓著了袖子已然算是好多了。
「倒不知道是不是羽鴉,不過看起來比較像。荼蘼和山河的殺手出來都沒有那麼特別訓練有素的感覺——我是說,有點那種士兵的感覺。」
聶白也不知自己怎麼了,回來後一直特別口渴,說幾句便得連灌好幾大口茶水才能繼續往下接,只聽得一干人抓耳撓腮的。
秦娘有心問問溫浮祝,卻被謝常歡先堵了回去,「老溫他又不是江湖人,他能分辨個甚麼。」
溫浮祝側瞄了謝常歡一眼,淡聲道,「我倒覺得小白說的很有道理,雖然荼蘼和山河的殺手也是經過一些訓練的,但不像是前幾天追殺我們的那些殺手那麼……那麼……特別的一板一眼。」
眼風又微微一轉,溫浮祝想起甚麼似的衝聶白道,「小白,你們訓練的時候有甚麼具體的路數嗎?可以略微展現出來比較一下的……」
聶白搖頭,「我在荼蘼學到的都是些基礎,基礎的套路……像殺、刺、偷襲之類的都是比較有共同之處的,後來跟著我師父學的比較多,就比較活了,所以我身上應該沒甚麼太多可供參考的。而且殺手訓練的時候,一般還是隔開的時候多,尤其是基礎會了之後更是分開練每個人的專攻,所以我也難以一見別人的招數。不過還是能感覺到的,正如溫前輩所言,他們的招數略微有點生硬,有點一板一眼的那種感覺。像是軍隊訓練出來,然後挑了幾個更靈活的更不死心眼的,才來弄成了殺手。總之……總之不像是真正那麼不要命的殺手似的。」
聶白這一長段話說完了又猛的撲到桌邊去喝水,一杯接一杯的咕咚不停。
聽得謝常歡在一旁呦呦呦的怪聲怪氣,「小傻白,瞧瞧你說的,都快趕上你是師父了。」
「哪敢在您面前造次。」聶白忙連連猛搖手,還是覺得渴,索性直接捧起壺來喝。
這時候秦娘有點坐不住了,也起了身走到了聶白身旁,「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回來這麼能喝水?」
眼風有意無意,又斜掃過溫浮祝,「這有點像中了蒙汗藥之後的副作用啊……」
秦娘這邊話音剛落,聶白便點了點頭,「是啊,最後追殺來的那批殺手實在太下三濫了,上來直接把蒙汗藥當暗器灑的……」
他這邊話未說完,謝常歡就嗷嗷怪叫起來了,「臭小孩兵不厭詐你懂不懂?!撒蒙汗藥怎麼了?我告訴你,真玩起狠的來,我直接撒合歡藥出去坑對方!」
秦娘直接忽略他,又有點急的抓過聶白的手,看似在把脈,口頭上也不停,「那你後來怎麼回來的?」
「溫前輩帶我藏了一夜。」
溫浮祝此刻早已攏袖站起來了,微微點頭朝秦娘致意,「我當時跟聶白並未藏身在同一處,但是二人相距也算不得遠,因此能察覺到他那的動靜。加上我也是擅長用毒的,故而對迷藥還是有些許熟悉,一察覺到不對,就趕過去了。」
秦孃的柳眉微微一蹙,「你當時不和聶白在一起?」
溫浮祝微微點了點頭,斂垂了水色的眼眸。
「啊,是這樣的……」聶白撓了撓頭,似乎也不知該怎樣開口解釋才好,總覺得秦娘有點誤會溫浮祝了,大概是溫前輩又救了他一次,所以聶白倒是又放開了點先前的厭棄,「溫前輩輕功並不好……所以我們兩人分開,他是試圖以他自己來誘那群人追蹤他,而讓我逃跑回來搬救兵。」
秦娘略微點了點頭,又衝溫浮祝笑了笑。
這個女人已經不年輕了,可身上反而有一股子更加勾人命的風韻,有點妖里妖氣的,可她那一身純黑的寡婦打扮……本應是更加說不清難道明才對,卻偏生叫她又穿出一股子肅穆來。
此刻這一笑,忽然讓溫浮祝有點不自在,像是有點在自家夫子面前的感覺。
只又匆匆低了頭,擺出一副謙恭的模樣。
「那……溫公子既然也常用毒,身上不常備迷藥的解藥嗎?」
透澈水波中心猛然一聚縮,轟然便掀起波濤無數。
溫浮祝慢慢的抬起眼來,唇角掛出個略帶苦澀的笑容,「這個……晚輩還真不太常備這等解藥。」
因為他用迷藥,是為了讓自己睡的更深沉。
解藥是有的,可解藥一般在江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