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
夜離將那藥碗放在桌上,道:“還有些燙,待會再喝。”
柳鐘意目光掃向桌上的藥瓶同食盒,道:“方才有人來過?”
夜離笑笑,將那藥瓶拋給他,“猜猜是誰。”
這藥膏的味道,他熟悉得很,醒時便已覺察,自己身上,沾染的盡是這味道,以及那人身上從未消失的淡淡藥香,柳鐘意微微垂了眼簾:“是莊主。”
“我也未見他有多好,能讓你念念不忘這麼久。”
“我沒有,”柳鐘意抿著唇,搖了搖頭,道:“哥哥回來了麼?”
“未曾見得,”夜離將藥端給他,“把這個喝了,據說可以暫時壓制你身上的蠱毒,白日你自己找他去。”
“……好。”
“莊主,外面有人要見您。”
“何人?”溫衍正寫著一張方子,並不如何在意的問了一句。
“他自稱姓雲,其他並未說。”
“姓雲?”溫衍一怔,道:“直接讓他到這來。”
“是。”
劉仲銳領命正欲離開,溫衍卻道:“等一下,讓後廚做些糕點來。”
“呃……是。”劉仲銳雖有訝異,卻仍是應著,轉身去了。
不多時,一個淺杏色衣裳的青年跟著劉仲銳走進了小院,劉仲銳將人帶來便離開了,青年走到溫衍所坐的石凳前,隔著張石桌看著他,一時無話。
“鐘意。”溫衍喚了他一聲,恍然間竟覺做夢似的,未曾易容的青年長著一雙清亮的桃花眼,神色安靜而淡漠。柳鐘意年紀小時他只覺得那雙眼大而清澈,待如今那人長開了,才發覺竟是這般漂亮的桃花眼,眼角翹著,若是笑起來想必更好看些,只可惜這人如今不常笑了。
柳鐘意在他對面坐下,知他昨夜便見過自己這副未曾掩飾的樣貌,故而對於他能認得出來並不驚訝,只是問:“莊主如何猜到是我的?”
若是普通客人,溫衍多半會選擇去前廳接待,絕不會請到這小院裡來。
溫衍微笑道:“尋常人來莊上總會報上名姓,也說明來由,你卻什麼也不說,而且,‘雲’這姓氏不也是個暗示麼?”
“嗯。”柳鐘意聽他默契的道破心思,眼裡流露出一點笑意。
溫衍道:“其實你大可不必通報,進來便是。”
柳鐘意搖了搖頭:“若我是從前那副裝束,豈不是把莊裡的人都嚇著了。”
“我是說翻牆。”溫衍指了指一旁那面梨樹後的院牆,“你從前不也總是這樣麼?不過……”他頓了頓,神色微微黯然,“你是何時準備放出假死訊息的?”
“離開之前。”
“……”果然如此。
“怎麼,莊主覺得哪裡不妥?”柳鐘意解釋道:“如今知道了五年前的真相,自然也就沒必要繼續維持這樣的假象,莊主以後……我、我並不想拖累你。”
“另覓良人”這樣的話,雖然說的並不錯,但他卻莫名說不出口。
“我……”
溫衍剛想說什麼,卻見莊上的下人託著幾碟點心進了院子,便止住言語,示意那人將那些東西都一一擺在桌上,隨後退下。
不知是否有意,後廚準備的糕點竟很是豐富,且都是些甜的。
溫衍道:“你這些日子只怕也沒怎麼好好吃飯,先吃些點心吧。”
“多謝,”柳鐘意雖是眸子亮亮的看著那糕點,卻並未立刻吃,而是道:“莊主,我有話問你。”
果然還是隻會說正事,只怕忍到現在才開口已經不易了,溫衍頷首:“你儘管問。”
柳鐘意道:“那個說要用哥哥換我回來的訊息,是真是假?”
溫衍反問道:“你覺得它是真是假?”
“自然是假的,莊主若是如此做,我們之前的努力豈非完全付諸東流?”柳鐘意眉頭微蹙,但若是假的,蕭祁卻為什麼要那樣說?
溫衍站起身,道:“是真的。”
“你……”柳鐘意驀地抬眼看他,“為什麼?明知道我——”
溫衍走到他身側,一指按在他唇上,道:“莫說。”
柳鐘意止住言語,眼睛卻是一瞬不瞬的望著他,溫衍微微一笑,俯身湊到他耳畔,低低說了幾句。
溫熱的氣息貼著面板劃過,柳鐘意不自覺僵住半邊身子,又莫名覺得耳朵有點麻麻的,十分奇怪的感覺。
半晌,待那人直起身子,柳鐘意才鬆了口氣,道:“哥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