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盧平不置可否的說,從瞳孔到深處都蔓延著逐漸恢復的冷靜。“我只是不願意有機會看到,我們將來再後悔今日的決定。”
“你會後悔的……”小天狼星用非常惡劣的口氣,兇狠且賭氣。他知道,當盧平重新穿起鎮定的偽裝,他就不可能再佔上風。“等到有一天我死了,你才會後悔今天的遲疑,對吧?!”
棕發男人難過的轉身,聽任小天狼星大力摔門離開。氣話而已,只是氣話而已。
可是,大腳板,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得到過又失去,會比缺乏承諾的傷害來得更深。世界上最甜蜜的愛語,在那時也就變成了最令人心碎的嘆息。
過完新年幾天后的一個傍晚,哈利在穆迪的護送下透過飛路網返回霍格沃茨。他走前擔憂的望了望小天狼星,他的教父在聖誕之後就開始用非常生硬客氣的禮貌對待其他人,簡直像故意做出這種舉動給誰看一樣。
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就擺在他胸前的口袋裡,哈利用隔離咒把它單獨困起來,以免再被影響思想。克利切痛哭懇求的樣子印在了少年心底,哈利發過誓,他一定會徹底摧毀伏地魔邪惡的魂器。
返校後差不多一個月,鄧布利多才回來。哈利在得到訊息的第一時間就跑去了校長辦公室,白髮的老巫師顯得很疲憊,但是見到哈利,他仍然笑了起來。
“希望你不是來質問我這趟的成果,哈利,因為我只是帶回來了令人遺憾的訊息。”
哈利本來有很多話想說,此刻馬上被勾轉了注意力。“是關於復活石嗎,鄧布利多教授?”
“是的。”鄧布利多銳利的藍眼睛從半月型鏡片後面注視少年,緩慢地說:“死亡聖器流傳下來的故事,我相信你已經很清楚了,哈利。我走訪了許多沉迷研究它們的學者,還有傳聞是三兄弟繼承人的家族。可惜,真相比我們想象中更難挖掘。唯一有用的資訊,其中一支家族他們熱心的鄰居告訴我,多年以前有個金髮的年輕人也來拜訪過,詢問關於死亡聖器的事。令人感到疑惑的,這家人完全記不起來見過這樣一個年輕人。”
哈利的心像是煮沸的鍋翻騰著,那個金髮年輕人當然是指格林德沃,他一定是得到了什麼有用的東西,為了不洩露給其他人而對那家人施了遺忘咒!
“教授,我覺得……”
“啊,哈利,你的大腦封閉術練習的怎麼樣了?”鄧布利多用輕快的語氣截斷少年的話,不經意彷彿剛才的資訊是多麼微不足道。
哈利不敢相信的瞪著鄧布利多,睿智的白巫師每次提到與格林德沃相關的事就開始跳轉話題,這樣下去他們可能永遠都得不到復活石的秘密。慢慢地,一個大膽的計劃漂浮上升到少年大腦裡,哈利用禮貌、謙虛的口氣說:“事實上我還不是很確定我是否真的掌握了它,教授。我可能需要一點,嗯,實踐檢驗。”
鄧布利多愉快的點頭,不知道有沒有察覺少年話語隱藏下的小心思。他從袖子裡抽出老魔杖,笑著說:“那麼,讓我們來試一試,哈利。我會對你施攝魂取唸咒,請盡力抵抗它。”
哈利沒有說話,緊張的盯著鄧布利多抬起手臂念出咒語。與此同時,他的腦子卻飛速調動著記憶,不停回想當時見到格林德沃時的情景。
昏暗的牢中的老人揚起笑容,居然燦爛耀目,他藍色的眼睛裡流動著靈氣與純淨,不難想象年輕時他對別人會有多麼強大的吸引力與誘惑力。
———我們用了兩個月溶入彼此的心,用一場決戰帶走了唯一最後一點屬於溫情的回憶,用上上百年去遺忘和貧瘠,而上百年之後,我依然堅信著……
我愛他。
鄧布利多猛地收回魔杖,他的手指輕微顫抖了幾秒,這讓哈利不由自主升起一種歉意。然而接著,白髮的校長以快得驚人的速度恢復了冷靜,他用湛藍的眼眸盯著哈利,哈利心虛極了,他以為會被鄧布利多斥責幼稚淺薄的行為舉止,等了好一會兒,白巫師只是柔和的嘆了口氣。
“我想,我們現在都需要時間思考,哈利。”
少年為婉轉的驅逐而識趣的急忙離開校長辦公室。鄧布利多坐回軟椅上,剛才猝不及防衝進腦海中的畫面卻揮之不去。
他笑起來還是那樣充滿自信,散發著彷彿無人可以抗拒的魅力,似甜美的糖果,也是苦澀的毒藥。
鄧布利多沒有想過一句出自格林德沃口中的愛語會為自己帶來這麼大的震盪,一幕幕被竭力埋葬的過往無比清晰的在眼前回放,欣喜,愛慕,傷痛,遺憾……
白巫師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