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白琴的事件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原本已從生活中逐漸淡去的影子,卻因為一個夢又變得清晰了起來。
他坐在床上,慢慢的平復著自己的心跳。
作為一箇中規中矩,從小沒有犯過什麼大錯的人來說,白琴的事件對於林珩是一次很大的衝擊。他一方面同情著白琴不幸的遭遇,另一方面又對白琴的所作所為感到震驚和恐懼。
這幾個月以來,他並不願意去深思關於白琴的事情。
潛意識裡,他總覺得白琴變成最終那個樣子,跟自己有脫不開的關係。這種感覺讓他時常會感到愧疚,莫名的不安和罪惡感。
他無法正視這樣的感覺,只能選擇迴避。因而,他也迴避了白琴事件中眾多的疑點。
首先,當初他在浴室裡洗澡的時候,透過磨砂玻璃所看到的門外人影是否就是白琴?如果是,那麼她為什麼會悄悄出現在自己的寢室,一句話不說卻又默默的離開?
其次,倘若按照南鬱城所說,在案件進行的過程中,自己曾經存在生命危險,那麼既然已知兇手是白琴,以白琴對自己的感情,不應當會對自己下手。
並且,倘若她真的對自己動過殺機,那在南鬱城出現之前,她有太多的機會可以幹掉自己。
然而她卻沒有。既然沒有,那麼南鬱城所說的危險,又是從哪裡來的?
第三,在這個案件中,還有一個隱形殺手,也就是那個挖心的人。他的存在雖然對於整個案情的開展並沒有大的影響,但是卻為案情增加了一絲撲朔迷離的因素。這個人究竟是誰?他挖心的目的是什麼?他是否就是南鬱城口中所說的那個幕後人?而南鬱城為什麼在提到他的時候表現得如此諱莫如深?南鬱城所說的危險,是否就是因為這個人?
第四,醉酒誤入小樹林的那一晚,自己究竟是真的時隔多年再次夢遊,還是別有隱情?
第五,也是最關鍵的一點。
南鬱城為什麼從一開始就認定兇手是白琴?
按照南鬱城所說,之所以懷疑白琴是兇手,是因為兇手奪取了受害人的眼睛和耳朵。這種對五官的剝離可以煉製一種讓人“重塑”的藥物。
白琴需要這種藥,是因為她想要藉此改變自己一直以來的生活,想要抹殺掉過去的自己,重頭再來。
可關鍵是,南鬱城所說的一切都沒有問題。但,他怎麼知道白琴希望重頭開始呢?!
他所有的推斷,都有一個前提條件。
這個前提就是:他必須要對白琴的生活非常瞭解,清楚的知道她缺少什麼,她需求什麼。因此,當受害人的屍體上呈現出五官缺失這樣的特徵的時候,他才會迅速的將目光放到白琴的身上!
但是倘若這樣說來,那麼豈不是南鬱城在案件發生之前,就曾經認識白琴?!
可是這也說不通。
以南鬱城那樣的性格,作為一名警察,如果他早就知道白琴身處在那樣的環境下,他必定不會坐視不理。他會想辦法讓白琴從她父親手中脫離出來。而倘若他真的這麼做了,那麼後來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
因此,“南鬱城在案件發生之前就認識白琴”,這個假設是解釋不通的。
那如果不是這樣,南鬱城究竟又是如何判定白琴是兇手的呢?
對於這些問題,林珩從來沒有向南鬱城開口求證。一方面是出於自己的逃避心理,另一方面,是他不願意去猜忌南鬱城。雖然很多事情無法解釋,但他願意往好的方向去想,畢竟像白琴這樣的事件畢竟是少數,生活中是沒有這麼多跌宕起伏的事故的。他願意相信平淡的生活會把他的疑慮磨平,讓他慢慢的恢復到從前那樣簡單而充實的生活中。
然而,三個月過去了。他以為自己已經開始忘記的時候,卻發現其實這些事情一直都沒有從他腦海中散去。它們始終頑固的盤踞在那裡,得不到答案,就永遠不會終止。
想到這裡,林珩一把掀開被子,從床上站了起來。
他決定破罐子破摔。
走到陽臺上,南鬱城正靠著牆抽菸。
他的煙癮很大,每天會抽一到兩包煙,但他身上的煙味很淡,混合著他慣常使用青草味沐浴液,讓林珩每次靠近他的時候,都有一種微醺的錯覺。
“醒了?”南鬱城見他來了,將菸頭捻滅:“你是打算今天就走?”
林父前兩日給林珩打了電話,再三囑咐林珩今年記得回老家去祭祖。原因是他自己今年因為生意的緣故在外地出差,無法□□。並且按照往年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