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他依稀覺得自己回到了之前桂琪所在的那家醫院一樓的廁所門外。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當他站在這個地方的時候,忽然就有了一種彷彿在等待的錯覺——他感覺到,自己似乎在等著什麼人從那扇門背後出現。
果然,過了兩分鐘,那扇門被推開,他看到阿澈從裡面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嘴裡還在嘟囔著什麼。
他眉頭一皺,覺得這個場景似乎有些眼熟,然而還沒等他想清楚,那扇門又一次的被推開了。
這一次,他清楚的看到,從門裡走出來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
夢境並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事實上,當林珩從夢中醒來的時候,才僅僅過去了四個小時。
然而,這卻是讓他最為煎熬的一個夢。
當昨晚意外遇到保姆的生魂,看見了那樣的場景之後,林珩原本以為自己見到了真相。保姆掏心的那個動作,給了林珩極大的觸動和啟發。讓他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陷入了一個邏輯上的盲點。而這個盲點,正是他本身。
他從來沒有想過,也許自己之所以會做那些夢、之所以會不斷地遭遇死亡,其中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本身就是怨靈體——或者說,本身怨靈體就潛伏在他的體內。
這種認知讓林珩十分的痛苦也相當難以接受。因此當他見到父親的時候,忍不住向對方求證了當時保姆遇害的細節。而林澤承給出的答案,更是讓林珩大吃一驚。
按照林澤承所說,保姆並沒有遭遇挖心,而是後來顧奕為了引誘兇手而故意丟擲的一個虛假的誘餌。那麼,為什麼自己還會看到保姆做出那個動作呢?
之前的一切線索,都讓林珩在心中將“挖心者”和怨靈體二者之間劃上了等號,而之所以會將這二者劃上等號,又是因為顧奕自己說過,保姆之所以被挖心而死,是因為關押在地下室內的怨靈體意外被林珩喚醒,暴怒之下失手殺了三個保姆,並取走對方心臟而後逃逸。
如果父親所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件事情裡必然是顧奕在撒謊。
可是……他為什麼要撒這個謊?
既然保姆並沒有遭遇挖心,那麼這個案子,和林珩之後遭遇的挖心案是否本身並沒有關聯?而顧奕的目的,會不會就是刻意想要將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案子串聯起來,製造出一種這些案子其實是同一個兇手犯下的錯覺?
難道,除了怨靈體之外,還有單獨存在的一個挖心兇手?
而林珩自己,在這裡面到底又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
這些事情,原本是林珩從家裡回來時心中帶有的疑問。然而當他從夢境中醒來後,這些問題都不存在了。
從桂琪的口中,他得知了事情的部分真相。也大概猜測出,顧奕為什麼試圖製造出保姆被挖心致死的假象。
所有的一切,不過都只是為了一個目的。
林珩醒來的時候,南鬱城剛好回家。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林珩沒有注意到有人走近,直到南鬱城的手在他腦袋上輕輕揉了兩下,林珩這才茫然地抬起頭看他。
“睡了一整天?”南鬱城笑道,又湊近去看他:“怎麼黑眼圈還是這麼重。”
“哦。”林珩揉了揉眼睛,掩飾道:“昨晚睡得不好。”想想,又問:“你手機關機了?”
南鬱城一怔,掏出手機一看,對林珩無奈地晃了晃:“沒電了。”說著,便轉身去找充電器,走到一半又想起來不對:“你給我打過電話?”
林珩點點頭,下床去給自己倒了杯水:“本來想叫你買點吃的回來,懶得動,不想出門。”
南鬱城失笑:“你不會從昨天下班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吧?”
他這麼一說,林珩才想起自己還真是快二十四小時都沒有進食,頓時覺得肚子一陣咕咕直叫:“是啊,餓死了。”
南鬱城皺眉:“你難道一直在睡覺?”
“沒有。”林珩摸摸鼻子:“就……一會兒睡一會兒醒。”
南鬱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林珩保持著一臉傻笑,看了半晌,南鬱城嘆氣:“拿你沒辦法,走吧,帶你出去吃東西。”
“好。我先去換衣服。”林珩說完,轉身朝著房間內走去。
背過身的時候,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像南鬱城這樣需要長期保持通訊高度暢通的特殊職業及身份,根本不會讓手機沒電、無法聯絡這種情況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