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上一堂課,以後的歲月裡,永遠都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冷峻深吸一口氣,剎那間只覺得自己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真是一無是處,難受、愧疚、種種情緒五味雜陳,直衝的腦仁如亂哄哄攪成一片,兩眼所見皆是白茫茫一片,唯有一絲痛楚藏於心尖的一點,如同扎著一根刺,拔不出來又消失不掉,可是不管如何,這樣的刺痛畢竟不致命。
冷峻一閉眼睛,終於痛下決心:“好,導師,我答應你。”
楊教授追問道:“你能答應我,再沒有把他看成是弟弟前,決不去看他嗎?”
冷峻苦笑一下,終於還是點點頭說:“我答應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在送他走之前,我想和他再說幾句話。”
楊教授說:“可以,但是我必須在場。”
冷峻說:“導師!”
楊教授逼問:“難道你還有什麼不能對人言的秘密要對他說?”
冷峻終於低頭道:“當然沒有。”
☆、第 61 章
楊教授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說:“我去叫他進來吧,待會兒就送他走。”
就是因為看不清楚,導師在黑暗中猶如剪影的老邁身姿,才會顯得如此的突兀,冷峻只覺得一陣陣心酸。
得知妻兒去世的訊息,楊教授這短短時間內,一下老了不止十歲,本來黑色的頭髮一下子花白了大半,連動作都帶上了老態。
老教授不肯認輸,還每天跟他討論學術問題。
冷峻忽然理解了老教授,他不是像他說的那樣雖然傷心不難過,怎麼可能。
可是人死了就死了,老教授再傷心也無能為力,就是因為太傷心,他必須不停的找事情做,每天專研學術,只有這樣,才會減少不斷啃噬自己的懷念。只有在不斷的忙碌,才能夠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念。如果不是還有學術可以研究,老教授恐怕早就生無可戀。
冷峻這才發現,這些日子來是多麼的忽略老教授,這個待他如親子般的導師,在他在喪失家人的巨痛中,自己非但沒有好好安慰他,孝順他,反而還要來這樣為他操心,時時處處為他著想。
冷峻不由自主的哽咽著:“導師。”
老教授停了下來,轉過身來。
冷峻吸了吸鼻子說:“導師,你放心,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犯這樣的錯誤了。”
老教授“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走到門口,拉開大門。
門外站了一圈人,蘇刃、趙愛國、趙巖還有崔曉燕、周成斌、範海騰和他的那些夥伴,當然,還有其他沒有散的學生。
老教授是上慣了課的人,一激動之下聲音就大了。
工具房本來就修建的不隔音,何況窗戶開著,只是拉了一個布簾,裡面的對話都被門外的人聽得清清楚楚,這倒是屋內情緒激動的兩人沒有想到的。
蘇刃緩緩的走進門裡,顫著聲音問:“冷冷,你不要我了?”
冷峻閉了閉眼,硬起心腸說:“刃刃,我們這樣是不對的。你先到一營那邊去住,等我忘了你,就會去看你。等這場災難過去了,我一定幫你找到你的家人。”
蘇刃嘴唇顫抖著,眼睛噙滿淚水,卻硬氣的不讓淚水滾下來,嘶聲叫道:“可是我愛你啊,我愛你。”
冷峻剎那間心如刀攪,痛得五臟六腑都在抽搐,老教授是對的,如果真讓他們單獨見面,只這一句話,足以推翻一切,萬劫不復。
老教授在一旁道:“你一個這麼小的小孩子家家知道什麼是愛呀,真是電視看多了,跟著說什麼愛不愛的。
冷峻這是為了你好,你現在可能覺得他這樣對你不好,等你長大了,就會感激他今天這麼做了。
好了好了,看看還有別的話沒有,得趕緊收拾過去,這麼晚了,到那邊還要讓管理的人幫著安排住的地方呢。”
冷峻只覺得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說什麼都不對,說什麼都是錯。兩人在黑暗中,默默相對,相顧無言。
趙巖嘆了口氣,走了進來,就著夜色的天光,幫著蘇刃把床上的墊子被子都收了起來,帶著失魂落魄的小孩走了。
周圍圍觀的人也相繼散去,留下曲終人散的淒涼。
在黑暗中,冷峻望著對面空空的床鋪,再也沒有那熟悉的呼吸聲,那夜半翻身時鋼絲床吱呀作響的聲音,再也沒有小孩軟糯的叫冷冷的聲音。
小孩走了,床鋪空了,冷峻的心也空了。
蘇刃和童佩穎都離開了,老教授這麼大年齡,當然不會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