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至少,死的不會是我們。”在中眼光一寒,冷然道。
如今的金在中,雖然仍向先前一般武藝平平,但卻不再是那個一出山便能被人放倒的無知少年,要存於江湖,便要有霸氣,即使你一無是處,只要有那氣勢,便有三分生機,而今,在中最不缺的,便是這氣勢,何況,堂堂金在中並非庸手
“怕麼?”允浩出手如風,河面上瞬間湧上鮮紅的血氣,卻又迅速被河水打散,人命於此,何其渺小。
“明知故問不好玩吧?”在中斜了允浩一眼。
“很好!”允浩朗聲長笑,笑得潛伏的水鬼莫名其妙。
很好?
什麼好?
是怕好?還是不怕好?
當然是不怕最好!
可是,為何不怕?生命於人,只此一次,若不慎遺失,將永無轉圜餘地,何以如此坦然?
死能同穴,又有何憾!
若能共死,死有何懼?
所以,不怕。
只是,允浩和在中不怕,卻自有人怕,要命的人,總是怕亡命之徒,不管獨步江湖的高手,還是權傾天下的貴胄,但凡有所牽掛者,總是怕死的,而怕死的,往往是先死的。
允在二人不怕死,並非無所牽掛,而是人生中最為掛懷者便在眼前,非生死所能阻隔,又何懼之有?
那艄公依舊立在船頭,斗笠下白皙的臉鎮定如昔,看著二人,臉上是戲謔的笑,死到臨頭,還在談情說愛,可笑否?
船已然傾斜,從船的吃水線來看,底艙已經滲入不少河水,三人立於船頭,在中下盤稍弱,整個人隨著船身的震動而左右搖晃,而允浩和那艄公顯然馬步紮實,整個人如同釘入甲板一般,紋絲不動。
“還撐得住麼?”允浩問道,眼神卻瞬也不瞬地鎖定艄公,很明顯,那艄公,是這群水鬼的頭兒。
“放心,你活著,我不死。”在中輕笑,雖然從允浩的角度看不到他的笑顏,但他依舊笑得開懷。
水面忽然迸出數十朵巨浪,允浩右手抄著在中的腰身,腳底緊旋,忽的貼上的船身,而手中的長劍,便在此時,挑起數片甲板,劈頭打向那艄公,艄公淡淡一哂,身形向後,如一尾游魚,潛入水中,瞬時消失不見。
“在中,水性如何?”允浩在在中耳畔低聲問道。
“要比比麼?”在中挑釁地對上允浩的眼神。
允浩唇角一挑:“別放手!”
說罷,拉起在中,使出千斤墜,一沉入河底,長劍撕裂周身的水花,混著水鬼的血,綻放出一片絢爛。
下落時的水紋很快平息,水底重新恢復平靜,由下向上,能看到幾隻正在遊動的腿,顯然是在尋覓兩人的蹤跡,允浩帶著在中,悄無聲息地行於水底,在中屏氣凝神,然終究內力不濟,無法長久,而河底水壓,更使得肺部空氣急劇流失,但那緊緊抓著允浩衣袖的手,卻半點也未曾放鬆,反而隨著腦中的逐漸混沌而愈收愈緊。
允浩察覺到在中身子有漸漸上浮的趨勢,轉頭一看,忙伸手將在中拉至身旁,一拉之下,水勢輕動,殺機驟至。
水底最適合用什麼兵器?
刀?劍?抑或花樣繁多的暗器?
莫忘了,水雖柔,卻能以柔克剛,刀劍入水,如何能運用自如?
是以,刀劍一類,自然被摒棄。
這些水鬼的頭髮很長,這是允浩的第一感覺。
而第二感覺,便是那頭髮韌性很強。
若你沉溺水中,忽然一篷黑髮撲面而來,你會如何?
若一個人的頭髮,柔韌得不受劍鋒威脅,那又該是如何光景?
允浩此時所面對的,又豈止一篷黑髮。
一人至,數人合圍,水面的光霎時被漫天黑髮遮掩,目所能及只是黑,鋪天蓋地的黑,允浩牽著在中手的五指不自覺地施力,而在中,竟未作任何反應。
在中還好麼?
是暈過去了,還是怕自己分心,是以未出聲提醒?
允浩無從知曉,但卻迅速將在中拉至身側,側頭,精確地吻上了那緊抿的雙唇,感受到輕輕開啟的牙關,允浩一口氣迅速度了過去。
黑髮纏至,允浩的唇卻不敢離開,在中知允浩之意,雙手緊緊纏上允浩腰身,允浩雙手得空,拉過髮絲,用力一撞,雙足猛彈,藉著水力遠遠飄開,帶起的汙泥為他們贏得了瞬間的喘息時間,但隨即便又陷入重重包圍中,允浩一時未動。
黑髮愈發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