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武威將軍沈泓,參見安王爺。”我畢恭畢敬地給上面高坐的蘊炎跪下施禮。
“沈泓啊,起來起來。”蘊炎難得地對我露出了笑容,“這次幹得不錯,回來以後重重有賞!”
“謝王爺!”我又恭敬地磕了一個頭,站起來等著蘊炎發話。
“不過現在還不是領賞的時候。”蘊炎撫了撫下頦湛青的鬍子茬,思索了一會,斷然道,“南胤的亂軍主力確實被我們殲滅了,可是他們在各地還有些散兵遊勇,雖然成不了大氣,卻也蠱惑人心。這樣吧,你還是回望胤居去,把這些漏網之魚的行蹤全部摸清,絕不能留一點後患!”
“王爺……”我猶豫著說道,“可是方才很多南胤人都親眼見我被俘,以葉昀手無縛雞之力的德性,又怎麼可能逃出去?”
“這個容易,我讓人引鬱軒那傻小子來救你好了。”蘊炎有些玩味地看著我笑道,“看不出你小子還挺會迷惑人心的。”
“這個恐怕……”我心裡一陣收縮,竟無端生出幾分恐懼猶疑。
“你怕他會對你起疑心?”蘊炎精光閃動的眼眸中驀地帶了狠戾之氣,“那麼再使個苦肉計好了,讓他不會忍心來懷疑你。刑杖還是夾棍,你自己挑吧。”
“王爺……”我一陣氣苦,臉色有些蒼白。
“怎麼,不滿意麼?”蘊炎淡淡地笑道,“你母親在我的王府裡住得卻很開心呢。”
“屬下不是那個意思。”我狠了狠心道,“只是刑杖夾棍都會影響行走,恐怕不方便鬱軒救我出去。”
“你倒還想得周到。”蘊炎讚賞地笑了,“那麼就用鞭子拶子好了。沈泓,別怪本王心狠,事到如今可不能功虧一簣。”
“屬下明白。”我默默地行了一禮,轉身出了大帳。
“屬下奉命行事,還請公子恕罪。”吳舫把我領到一處空房之中,有些不忍地看著手下帶來的刑具。
“我怎麼會怪你呢?”我苦笑了一聲,“不過還要請你幫個忙。”
“公子儘管吩咐,屬下一定辦到。”吳舫趕緊應承。
“給我吃幾顆護心丹,再點了我的昏睡穴。”我努力用不在意的語氣道,“然後隨你們怎麼折騰吧。”
“是。”吳舫立刻吩咐人去取致人沉睡靜養的護心丹,卻又靈機一動一般說道,“我記得公子以前跟安王爺要過仙藥‘碧蓮丹’,此番要不要也服下去?”
“只要你們下手知道點輕重,那粒保命的藥還是讓我留著吧。”我瞪了一眼吳舫,暗罵這小子犯傻,卻沒有開口罵出來。難道是假扮葉昀太久,連脾氣也變好了嗎?
服下護心丹後吳舫使出內力點了我的昏睡穴,我慢慢躺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昏迷中似乎有陣陣的疼痛想將我喚醒,然而即使昏睡穴已解,大劑量的護心丹仍然讓我逃避在了黑暗的昏睡中。
我一直昏睡著,不知自己置身何地,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直到一個重重的耳光將我打得醒了過來。
竭力張開沉重的眼皮,我模模糊糊地看見鬱軒蹲在我面前,雙手揪住我的衣領。“別吵我……”我含糊地道,閉上眼睛又想睡去。
“你居然還睡得著!難道真的是你出賣了我們,害死那麼多人?你說話呀,你給我起來……”鬱軒見搖不醒靠牆睡著的我,乾脆拉住我的手想把我拽起來。
“啊!”手指猛地被他大力握住,一陣鑽心的痛使我的神志頓時清醒。我張著嘴艱難地喘息著,痛得整個身體不住顫抖,鬱軒於是震驚地放開了我的手,我的身子隨即靠著牆慢慢地滑倒在地。
“昀弟,他們對你用刑了?”心痛地捧起我被拶子夾得血肉模糊的手指,鬱軒的目光隨即落在白牆上的血跡上,那是我背上鞭傷的血印上去的。
“這幫禽獸!”鬱軒咬著牙罵道,猛地抬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壓抑的語聲已悲憤到極點,“我該死,居然聽信了小人的話來懷疑你!”
“軒哥哥……”我無力地喚了一聲,再度陷入了藥物帶來的昏迷。
接下來的事情我不是記得很分明,不過完全可以猜想得出。鬱軒帶著幾個武藝高強的手下夜闖北離軍營,從一間空房子中將我救了出去,並一路趕回望胤居。歸途中還集合了一些從荊州總舵逃出的南胤遺民,他們為了總舵失陷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當然,有一部分是因為我。
“簡禎臨死前,我清清楚楚地聽他說‘葉昀是奸細’,難道他會平白無故指責好人嗎?”露宿的破廟中,有人站出來指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