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越來越白,我的心越沉越低。
“在那裡!林暮,別跑!”林子裡斜刺出來兩個人,朝我跑了過來。
我雙腿一軟,倒在地上。
心裡一片死寂。
還是,逃不出去。
妄朱和疏桐跑過來,妄朱把我拉起來。
妄朱皺眉道:“你究竟在想什麼?又想被宮主懲罰了麼?”
我的嗓子幹得發澀,說話的聲音也是乾巴巴的,我難看地笑道:“若是兩位美人肯幫我求情就好了。”
妄朱愣了愣,說:“這可不像是你說的話啊。”
我笑得更慘淡了,“你們幫我求求情,讓他一劍殺了我吧。”
疏桐冷哼一聲,道:“你若是想死,我殺了你便是了,何必汙了宮主的手?”
妄朱輕嘆道:“疏桐,少說幾句積點德吧。”
疏桐瞥妄朱一眼,憤憤道:“真不明白宮主怎麼想的,竟會看上這種一無是處的東西。”
妄朱戲謔道:“你這是在質疑宮主的眼光?”
疏桐臉色難看了一些,趕緊反駁道:“你不要隨便曲解別人的意思!既然是……宮主挑的,那……想必是有他特別之處的。”
妄朱笑了笑,道:“林公子,我們會幫你求情的。你也別總是逆我們宮主的龍鱗,讓我們輕鬆一些,可好?”
我扯了扯嘴角。
妄朱扛著我回到了我的小屋,遠遠地就看見風燭端著茶盞坐在門廊上。
妄朱和疏桐趕緊走上去行了個禮。
“拜見護法大人。”
風燭道:“你們下去吧。”
妄朱和疏桐對望了一眼,放下我快速地離開了。
那速度,就像躲什麼似的。
風燭放下茶盞朝我走來,我朝他咧了咧嘴,“小風燭,多謝你昨晚上救了我一命,咱們現在打平了。”
風燭沒說話,蹲下來握住我的腳。
我詫異了一下,趕緊縮腿。
他說:“別動,你鞋子裡面都是沙子,跑了那麼久不疼麼?”
我撇撇嘴,慘兮兮地叫:“疼……”
他替我把靴子脫下來,我的腳上破了一大片,血把白襪子都染紅了。
他幫我把腳上的沙子擦乾淨,又去取了一盆水來。
我笑道:“小風燭啊,我覺得你要是去當丫鬟,可能比瓶眉還當得好。”
說到瓶眉,我心裡又陰鬱了一下。
風燭看了看我,把我的腳泡進水裡。
眼看他捋起袖子,就要效仿孝子給我洗腳,我趕緊道:“慢!不勞煩風燭護法了,我自己來。”
風燭壓根不搭理我,直接伸手握住我的腳,用角皂幫我搓起來。
我一個鄉下郎中,突然受到這種皇帝待遇,怪不好意思的。
我道:“風燭啊,你說我以前是你的救命恩人,但現在你也救了我一命,咱們倆誰也不欠誰了,你怎麼還對我這麼好啊?”
他抬起頭看我,眼裡竟流露出無限溫柔的味道來。
我不知怎的,心跳似乎滯了一滯。
有一瞬間,他的眸子竟和那幽藍色的眸子重合在一起。
我趕緊晃了晃腦袋,把流蘇的眼睛從我腦袋裡趕走。
定睛再看。
風燭的瞳孔如同點墨,在陽光下帶了些褐色。
和那怪顏色的眸子一點也不一樣。
我鬆了一口氣。
我這可真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啊。
流蘇這混帳,都把我摧殘成什麼樣了。
風燭給我洗完腳上了藥就走了,一句話都不多說。
他不說話,讓我覺得很感激。
如果他問我為何要救流蘇,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我喜歡上了那個逼我做男寵的變態?
不如讓我去死吧。
我坐在廊前看花,把我傷痕累累的腳放在空中晃著。
遠遠地看見一名女子聘婷款款地走來,竟是鳳衾。
“林公子。”鳳衾朝我福了一福。
我也朝她拱手,“鳳衾姑娘。”
鳳衾道:“林公子腳上的傷可好些了麼?”
我道:“好多了。鳳衾姑娘今天好閒情逸致啊,竟來找我林暮聊天了。”
鳳衾抿嘴笑道:“我是替妄朱和疏桐來的。他們為了公子,如今可是在替公子受罰呢。”
我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