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見彭洋真的一副悲傷的表情,心裡已經信了八九成。於是悄悄拉著彭洋問:「彭將軍,為何昨日本官在飛虎營時,你未曾說過順意侯的事?」
彭洋哽著聲說:「那幾日,遍尋不見小侯爺的骸骨,本來還抱有一線希望的,沒想到……他們還是找到了……而且在下也著實不知,原來順意侯是我家將軍。」說完了,跪在靈前就號上了。
坐在白幔裡的殷子若瞅瞅趙昉,沒想到這個彭洋還挺重情意,假戲真演上了。
趙昉有些得意地點頭,那是,我的兄弟,都是重情意的漢子。
彭洋那兒正號啕著,特使突然撲了過去,雙手在紫檀的棺木上拍著:「啊,將軍您為何如此早逝,國失棟樑、國失棟樑啊!」
彭洋見狀止了哭聲,正要起來,卻見特使帶的隨身侍衛中有兩人快速衝了上去,伸手去扶特使,兩人的另一隻手卻同時像是無意中按了一下棺材。
彭洋看得很真切,正要開口,卻見常歡向自己搖頭。於是忍了下去。
兩人扶了特使離開,口中說:「大人切莫悲傷,我們還是正事要緊。」
站在常歡身後的四人中有一人正要衝出去,卻被常歡一把拉住。
「丁丁,不可以衝動。」
哼!拳頭捏了捏,丁影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墨然兄,既然順意侯和安平知府都不在了,這裡主事的便只有王爺。下官想跟王爺見見,不知墨兄可否代為通傳?」特使揉了揉本來就沒眼淚的眼睛,向在一邊冷眼觀看的墨然提出要求。
墨然搖了搖頭說:「大人不知,王爺這大半年都纏綿病榻不能起身。現在又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現在在房中昏睡不醒,只怕……」
特使一聽就急了,若此次見不到趙琛,那他這趟不就白來了嗎?
「這、這,就算王爺昏睡著,本官過府而不拜見於禮不合。而且王爺是皇上的親叔叔,遇此喪子之慟,說什麼麼本官也應該去見一面表達哀思的。」
墨然還要推辭,突然聽內堂傳來極弱的聲音:「誰要見本王?」
隨著聲音,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推著木製的輪椅從內堂出來。趙琛一身白衣,形容憔悴,目光散亂,病懨懨地靠在椅背上。
「您就是王爺?」特使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看似只剩一口氣的人。就算看起來馬上就要死了,趙琛的容貌還是讓特使的心怦怦亂跳了幾下。
怪不得老皇上那麼寵愛他,只看著他的面貌就可以想見當年西夏送來的美人是多麼的豔絕於世了。
趙琛看著他,眼睛似乎都要睜不開了。
「你是何人?」
「下官、下官……」特使突然不知道該用什麼麼禮節見他。剛想要曲膝跪下,卻又想起自己是皇上欽命的特使身份,代表皇上來的,下跪不合適。
但面前此人身份尊貴,又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於是作了個長揖,回答說,「下官朱叢熙,是皇上的特使,特意前來看望王爺。」
「特使?」趙琛有氣無力地翻了下眼皮,「從京裡來?皇上可好?」
特使想起自己與彭洋說過是從京裡來,剛剛又與常歡說是從平江府來,現在趙琛問起,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官從平江府來,不過下官出京的時候見過皇上,皇上氣色不錯,龍馬精神。」
「如此甚好……本王比不得皇兄,皇兄有福,膝下兒女眾多,走的時候有兒孫送。本王命薄福淺,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卻還……」說著,竟然掩面而泣。
「呃……王爺節哀啊!」特使不知如何安慰,見趙琛肩膀不停地抽動著,心下有些些不忍。「下官此次回去,一定上報皇上,給小侯爺討個追諡。」
過了好久,趙琛好像才平靜下來。特使見他情緒平復了,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說:「下官出京前,皇上曾有交待,想讓下官向王爺要一件東西。不知道王爺可否應承?」
「你說說看,是什麼麼?」
「是……呃,皇上說,先皇曾經跟他說過,說王爺這裡有一張圖,關乎龍脈的安全。皇上的意思是,此地與西夏接壤,您這兒的守軍又少,圖放在王爺這裡不太安全,是不是可以讓下官帶回京城交由皇上親自保管,以確保我朝江山永固。」
趙琛看著他,一臉的高深莫測。
「他就說了這些?」
「是啊!」
趙琛垂下眼,突然笑了一聲:「他說得也是,昉兒走了,我也剩不下幾天時日。不過你回去告訴皇上,這圖我會帶下地府,我死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