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卓撥開花叢,走進一條隱秘的小徑,我在這裡經過多次,從未發現有這麼一條路。
卓卓在前面走著,引蕭淚血進入一處別館:“人就在裡面。”
蕭淚血斜了他一眼,一點不嫌累,繼續扛著我進去。
話說我一條大漢被人像米袋子似的夾來抱去,現在又姿勢尷尬地挺在這個小矮子肩膀上,兩隻手好像在撈什麼東西似的,太丟人了吧。
蕭淚血似乎聽到我的心聲,隨手把我擲在地上,“啪啪”兩掌解了穴道。
卓卓快步走來,低頭看了我一眼,我向他搖頭表示沒事,他立刻把目光移向別處,彷彿腳前什麼也沒有似的。
他不想讓蕭淚血發現我對他有多重要,便剋制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屋裡有一張桌子,一張床,床上似乎躺著一個人。
“他已經死了。”卓卓說。
蕭淚血臉上一瞬間燃過扭曲的快意,我看著心裡都滲得慌,這人莫非是他的仇人?快意過後,蕭淚血又恢復死人臉,冷森森說:“他怎麼死的?”
“不知道。”
我吃驚,卓卓嘴裡還能說出這三個字?這是我的口頭禪啊好伐?
“哼,總歸不是壽終正寢。”蕭淚血說完,揪住我的領子,把我拖到死人窗前,命令,“你去看看他是怎麼死的?”
我艹,我又不是法醫。心裡罵著,我慢吞吞來到床前。
床上被褥交纏,露出一捧白髮,觸目,我不禁想起爺爺走時的樣子。
心中一酸,這老頭孤單單死在床上,不知死了幾多時,撩開被子看時,只見一副瘦脫了形的模樣,如一根朽木,斑斑都是風霜雕刻。
我垂手,就算有什麼深仇大恨,到了死後,也不該再驚動人家遺體了吧。
“你,看看他身上是否有傷。”
“快點!”
蕭淚血一推我,我差點栽在屍體胸前,迫不得已解開屍體的衣服,正待看時,聞見一縷幽香。
屍體身上七七八八都是舊傷,最嚴重一處就在胸口,不過他不是因為這些傷才死的。
我搖搖頭,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眼花,手幾乎抬不起來。
那香味——有問題?
我立刻想到,卓卓既然打不過這個蕭淚血,而且預料到他會來檢查屍體,會不會事先在屍體上下了藥?
我屏息,直起腰,故作驚訝:“這是怎麼回事!”
蕭淚血沒動,我只好繼續閉氣,暗中狠狠掐了一下大腿,轉過身:“他身上有很奇怪的斑點,而且——”
“莫非是失傳已久的掌毒,怎麼可能?!”
蕭淚血急急移來,推開我,俯身檢視。
我見他中招,腿一軟,坐在地下。
蕭淚血看到老者的屍體,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蕭大師,你也有今天!”
我努力往旁邊挪了挪,希望他失去力氣前不要傷及無辜,不過,蕭淚血似乎並沒功夫管我,他兀自沉浸於大仇得報的快意之中。
笑完,蕭淚血一個轉身,面向卓卓:“既然你殺了他,就別怪我殺你,為父報仇。”
我勒個去啊,原來床上躺著的那位,是蕭淚血的老爹?他那麼恨的,竟是他親爹?我估摸著這蕭淚血也不是什麼好人,自己親爹孤獨終老不管,還巴巴地來看老頭死利索了沒,白眼狼,白眼狼啊。
蕭淚血手中的箱子“啪嗒”一聲彈開,他盯著卓卓,慢慢伸手取出那件古怪的武器。
這什麼情況?他沒中迷香?還是他內力太強,壓根不把迷香放在眼裡?
《就是二》的十五 (3206字)
卓卓斂了斂外衣,微笑:“蕭大師死前告訴我一個秘密。”
蕭淚血的手停住。
“你想知道的話,走到我這來。”
蕭淚血挑眉:“你弄什麼玄虛?”
我暗自心急,眼看著蕭淚血提著那件箱子向卓卓走去,不要,不要,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卓卓在我面前受傷!可是連移動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卓卓穿著我的衣服,那件比他大很多的衣服,站在那裡,右手捏緊了左肘上的衣袖,他面上沒有露出絲毫恐懼,可我知道他在害怕。
他從來不會把自己送到這樣危險的境地。
蕭淚血突然停住腳步,卓卓問:“您怎麼不過來?”
蕭淚血沒說話。
卓卓鬆開攥緊衣袖的右手,摸了摸下巴,露出小狐狸一樣奸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