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過五日便是到了長安,看來龍音待他何止不錯,怕是當時情況危急,一路急趕。唐月天看了看這四周,雕樑畫棟,高枕軟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衝雲裳嘿嘿的笑,模樣要多傻便有多傻。
唐月天因失血過多,又中了蛇毒,雖然是清醒了,但畢竟尚未痊癒,頭仍是昏沉沉的,不稍一會便又躺下睡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日頭西斜,簾外靜悄悄的,唐月天撐起身,撩開了柔滑的簾子,外頭沒有人在守著,那名雲裳侍女此時並不在這處。偌大的地方便如仙境,但靜得毫無人氣,也不免讓人發怵,唐月天摸著床榻下了床,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換了,一身乾淨的白色中衣,他抓起自己披散的長髮看了看,忽然覺得這麼站著真有點鬼魂的感覺,只差黑白無常過來拉他去見閻王了。
一邊往前走一邊掀開薄綃簾子,過了好幾重,唐月天才終於見著推開的窗子,窗外的夕照如烈焰一般火紅,尚未看清外頭的景色,他留意到左手旁的月洞門外隔著山水屏風,原來這一處就是出口了麼?
唐月天好奇的踏了進去,繞過屏風,便瞧見一隻公狐狸精坐在案前單手支頤,右手則握著卷宗,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終於是可以下床了?”
唐月天怔忪了片刻,方才那一晃神竟覺得公狐狸精氣質出塵不似凡胎,嚇了他一大跳,果真是睡迷糊了!想罷不由拍了拍心口,而後才正色道:“已經好很多了,幸虧有你。”
龍音挑了挑眉,說道:“嘴巴倒是會說話。”見他就這麼披頭散髮穿著中衣出來,笑了笑道,“過來。”
“嗯?”唐月天不明就裡走了過去。
龍音指著一旁的小榻讓他坐下。
唐月天對他已毫無戒心,便乖乖坐了,抬頭看他:“怎麼了?”
烏黑長髮柔柔的貼著他的臉頰,少年英氣不減,卻是多了幾分柔弱,尤其映得他臉色蒼白,薄唇更是毫無血色,教人不由憐惜。
龍音微微頓了頓,隨後伸手將唐月天那頭披散的長髮理順,編了條鬆鬆的髮辮在腦後,倒是顯得十分有趣。
唐月天無奈的挑起髮辮看了看,瞥他一眼,說道:“你的興趣可真是奇怪。”
龍音從容答道:“披頭散髮有損風雅。”
這話說得……唐月天看看他,又看看髮辮,道:“幸虧我不是姑娘,一頭青絲被你摸遍,佔盡便宜。”
“你若是姑娘,就不會在此處。”龍音看著他說道。
“嗯?”唐月天沒聽懂他的意思,忽然聽到屋外有人說話。
龍音道了聲:“進來。”
只見雲裳領著幾名侍女端著食盒進了屋,在臨近門口的小圓桌上將食物一一擺開。
食物的香氣勾醒了唐月天肚子裡的饞蟲,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看看桌上美味的佳餚,又看看絲毫沒有起身意思的龍音,眼神中都帶上了可憐巴巴的意思。
龍音跟他對視了一會,唇邊微微有一絲笑意,他拉起唐月天的手腕,走到圓桌旁坐下,說道:“吃吧。”
唐月天得令,馬上起筷,夾了一筷子清蒸魚肉剛想放進自己碗裡,在半途生生拐了個彎,給了坐在身旁的龍音:“給,你也吃。”禮尚往來嘛!
龍音看著碗裡的魚肉,半天才反應過來,嗯了一聲後便沒再出聲。
唐月天是真餓了,吃了滿滿兩碗飯才緩下來,還想再吃幾口的時候忽然發現龍音早已停筷,正低聲吩咐雲裳做事。
見雲裳出了屋子,唐月天才問道:“這裡是若水宮嗎?”
龍音看向他,笑了:“你說呢?”
唐月天放下筷子,搖頭道:“不知道。”
龍音盯著他看了一會,把唐月天看得有點頭皮發麻,那雙銳利的鳳目好像要看進他的心裡似的,讓他忍不住說道:“我問錯問題了?”
龍音的心情很複雜,他原本並不想在唐月天身上再花心思進去,哪怕他覺得對方挺有意思的,可現在顯然是有點剪不斷理還亂了。既然都已帶進分舵,哪裡還用得著遮掩,自己明顯是已多信了對方一分。罷了罷了,就這樣看著辦吧。於是說道:“這裡是若水宮在長安的分舵。”
對方心裡如何百轉千折,唐月天可猜不透,他只是覺得公狐狸精越發高深莫測,連分舵都如此華麗,不禁嘆道:“若水宮該是什麼樣子的啊!”
龍音問他:“你想知道?”
唐月天睨他一眼,說道:“你肯讓我知道?”他對公狐狸精也算有些瞭解,對方心機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