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我倒會覺得你會很難理解我的志向。
他淺笑著望著那人的背影,黑眸眯成一條直線,很好地掩飾住眼底閃動跳躍著的火焰流光。
——接下來,你還會給我多少驚喜呢,南星?
他笑得越發和善純美,又走到那人身邊,與他共同探討軍事部署。
像是故意解答他的疑惑似的,那人後來又教他使用神哭小斧和無名劍法。顧惜朝的武功突飛猛進,他那顆不甘平凡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厲害。他知道,自己再過一段日子就可以下山入世了。
誰也沒想到,一場看似尋常的比劍會在兩人中間劃下一道深深的裂縫。
顧惜朝提著滴血的寶劍進了自己的臥室,又取了碗和清水準備滴血認親。
可那兩滴血就如同兩座永不相碰的孤島一般,遙遙而望,互相對立著。
顧惜朝白皙的容顏蒙上一層暗色,嘴唇被咬得留下一絲明紅,他的臉孔由於微微的扭曲,在昏暗的室內更顯得森然詭譎。
只聽”啪“的一聲,碗被他大力擲下,四分五裂。
顧惜朝痴痴地望著那泛著慘然的微紅的液體在地上蜿蜒而行,嘴角的笑好似暗示著洞悉塵世的內心,蒼涼而悲切。
“到頭來,我還是被你騙了。”
他近乎無聲地說道,語調悽切含恨,眼中偶爾閃現晶瑩一點,卻又很快消失於眸間暴漲的光芒中。
然而顧惜朝轉念想到這四年來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眉間攢動,又把自己心中燃起的大火給滅了下去。
顧惜朝覺得自己最該問的人,也許並不是那個四年來陪伴在側的他。
所以,他找到了紅綃。
一番拷問之後,顧惜朝冷眼看著血肉模糊的美人在地上蠕動掙扎,神情淡漠無塵,就好似只是碾過一隻螻蟻。
他已經透過對她的折磨得到了最合理的一個答案。可惜那個答案,並不是他想聽到的。
顧惜朝終於徹底死了心,灰了意,決定回去質問那個跟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男子。
可顧惜朝雖然失望透頂,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恨他。
雖然他有可能處處都在欺騙自己,但那人有可能是有難言的苦衷,更何況,無論他接近顧惜朝的目的為何,他對顧惜朝的栽培之恩不是用隻言片語就能概括的。
若是旁人騙他傷他,他不過一笑而過。可是那人,是他此生最為珍視的至親至愛。
他怎能不氣?怎能不痛?怎能不哀?
顧惜朝終於回到了浮玉山的小宅,也與那人交談起來。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面上的笑容溫和從容,卻又隱隱含著幾分憂悒。
顧惜朝看了只是冷笑,還用紅綃的毀容來旁敲側擊。這話語中處處機鋒,那人終於收起笑容,肅然正色道:“你知道了。”
“是嗎?我怎麼覺得我什麼都不知道呢?”顧惜朝冷然笑道。
那人又含了一絲春風般和煦的微笑,卻是提出了一個十分不合時宜的要求——下棋。
顧惜朝雖然意外,卻也遵從了。
然而這次下棋,一向精通縱橫之道的他以慘敗收尾。
那人卻沒有一絲得色,而是語重心長地替他分析落敗的原因。這話裡行間的關心,讓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他像是在說棋,又像是在教顧惜朝為人處世的道理。
可惜,那時的顧惜朝還不能領會這些話的深意。他必須經歷過江湖上的風吹雨打之後,才能切身體會這些金玉良言的可貴。
隨後,那人終於將所謂的真相一一道出。
顧惜朝先是驚駭異常,然後全身血液悸動著,翻滾著,攢動著,幾乎要一齊湧到心尖,讓心臟爆裂開來。
他面如死灰,咬緊牙關,心裡卻恨不得大笑起來。
原來是這樣!
竟然是這樣!
顧惜朝忍不住質問那人未服藥的時期,然而他得到的答案一個比一個令人絕望。
不行,他決不能這樣死去!
顧惜朝瘋狂地抓住那人的手,卻無意間的看到了腰間的針袋,心裡頓時一陣清明。
——他不常在家中都帶著針袋的,難道是……
他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然而下一瞬間又是近乎茫然。他輕輕抽走針袋,一步步向後退去,眼底空茫,帶著不祥的死寂。當那人露出擔憂的神色後,顧惜朝知道自己的偽裝成功了。
接下來,那人如他所料地說出想要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