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在兩人身邊的水草已足以遮天蔽日,將兩人團團圍住,向內絞殺。包圍圈在收縮,水壓逼迫肋骨,漸漸讓哈利覺得喘不過氣來,不禁緊緊攥住冬青木魔杖:“我——”
“不要說話。放輕鬆,平穩呼吸。”
精靈王指尖一劃,狹小空間頓時擴張到驚人容量,無數水草網分崩離析,消弭於無形。
而後他將手向前一抻,一推。人在下潛,便就著下潛的動作,用魔力推開一條道路。層疊的水草掩蓋他人視線,反倒成了最好的遮蔽物。
魔法生物因畏懼力量不敢上前,本能讓它們隱藏在黑暗之中。越往下,越幽暗,手掌推開的光芒也愈加明晰。在這光芒中,少女已然變回她原本的模樣。
能讓我如此不顧一切的人,只有你。
滿得要溢位來的情意,澎湃的心跳,現在的我想擁抱你。
“我們並不怎麼受歡迎,所以你要準備好。”微微側目,“即使是在水中,很可能也免不了一場惡戰。”
……
湖底已成劍拔弩張之勢。
人質們被人魚團團包圍,兇險至極。其中一人正在沉睡,毫無還手之力。
戈德里克將劍橫在胸前,冷哼一聲。就在剛才,這柄鋒利的寶劍毫不留情地砍斷了幾隻人魚的脖子。他寬容,但不會有絲毫可笑的仁慈。既然這些人魚已經被黑暗玷汙,又試圖傷害孩子們,那他也沒必要手下留情。
德拉科在他身後,護著熟睡中的女孩。同樣嚴陣以待。
讓自己保持清醒,是以防萬一。沒想到剛下來不久,對方就試圖控制人質,將戰火從湖底拉起。與人魚聯手,滲透比賽,預先埋伏……還真是好手段。
“我以為,你不會這麼急切。”他朗聲道,此刻青年的身形讓聲音更有威懾力,“是你引以為傲的報復計劃——已經無法按部就班地進行下去了嗎?”
“是啊。”
黑髮青年微笑,承認得很是大方:“如果只有一個你,或是隻有一個他。或許我也不會這麼辛苦,這麼想要不顧一切……去毀掉他最重要的東西。”
戈德里克皺眉,道:“霍格沃茨不可能倒下。”
“你在,那它當然不會倒下。”他仍在微笑,指尖劃過嘴唇,點點自己胸口,“我知道你會為它付出什麼。別忘了你的通道,這才是我最終的目的。”
“我太瞭解薩拉查。斯萊特林了,戈德里克。比你想象中要多上太多。千年後他最在乎的是什麼?斯萊特林的傳承,還有你。”手中的黑水晶一晃,閃著微光,“所以我殺了那顆不聽話的棋子,將剩下的魂器全部融合,再換了一枚新的。讓他被斯萊特林消耗殆盡所有實力,只能在這次比賽中賭上一切,進攻霍格沃茨,然後死在你們手上。斯萊特林的傳承就會斷絕於此。”
“絕妙的想法,不是嗎?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霍格沃茨,更不是什麼巫師界……那些東西對我而言毫無意義。一千年了,戈德里克,我們為什麼不把問題想得簡單一點呢?”他的肩膀動了動,似乎真像是卸下了什麼擔子,“至於你,你應該也能感覺得到吧?通道已經不受你控制,我更不可能左右它。一旦通道開啟,霍格沃茨,不,甚至整個巫師界都會淪為那些傢伙的餌食。孩子們——那些新鮮,活潑,純潔的靈魂一向是它們的最愛。所以你看,即使不用我動手,你也一定會做出選擇。”
“戈德里克。格蘭芬多,我將親眼見證你的死亡。”
德拉科倒抽一口涼氣,死死盯著眼前的格蘭芬多。金髮青年的背影依舊筆直,堅挺,似乎連即將面臨的死亡也無法動搖他一分一毫。他看著格蘭芬多點頭,說“我知道”,又聽見他問:“那你呢,萊茵特?”,語氣平淡,似乎這只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問話。
“我嗎?”
萊茵特。斯萊特林彎了彎他漂亮的黑曜石眼睛,仰頭看了看。上方一片漆黑,只有他們所處的地界散發微光,似要衝破這黑暗。
“我希望一會出去的時候,能下一場雨。”
戈德里克淡淡地笑起來:“你還記得嗎,萊茵特。”
“我當然記得。”黑髮青年還給他一個弧度,然後舉起手來。戈德里克也隨著他的動作護住身後的孩子們,“我無法選擇這一切的開始,也無法決定我的命運。那麼至少,希望我臨死之前,能夠得償所願。”
看臺上的觀眾是不知道水下發生了什麼的。賽後裁判與水下生物們的交流,就是他們獲得資訊的唯一途徑。所有人凝神屏息,目光一瞬不離湖面,時不時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