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把飄向遠處的視線聚集到她身臉上;擠出個微乎其微的笑;想:原來她叫愛麗絲女人挑眉;背對卡座;對圍成一圈的人擺擺手;算是對催促的回應。她抱起手臂開口〃你來找瑟西這不像你會做的事啊。。。。〃我不知如何回答;她見我默不作聲就又繼續〃我原以為要你轉性是永遠不可能的事呢。莫非發生什麼了〃
她說著斜著大眼睛;擺出一副精明的表情。我很無奈;卻沒有更多想要回答她的意思。
我說〃帶我去見瑟西。〃
愛麗絲撇撇嘴;切了聲;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半晌;洩了氣;說〃好吧。我帶你去。〃
'second'
我在漫長的走廊是努力思索這個叫愛麗絲的娃娃到底是誰。她似乎和我很熟絡的樣子;可我卻沒有任何一點有關她富有特色的大頭的記憶。
鞋跟交替的聲音在黝黑的甬道里凌亂迴響;敲得我心裡煩躁。我的記憶彷彿滑溜的魚;讓我想要怪罪它們跑得太快卻無從下手。
前面的愛麗絲停下腳步;側過身。我看到她身後出現了一扇巨大的門扉。鎦金的愛奧尼克柱折射微弱的亮光;在黑暗中也不忘展現自己的華美。對開的拱門彷彿無限高;巨大的門把從水平視線處一直延伸到快要末進黑暗的地方。我來不及感嘆;腦海中有景象撼然與眼前的一切重疊。記憶;帶著它的魚尾巴從我腦海的邊緣處一閃而過。
愛麗絲微曲的膝蓋;和側身請的手式。
門扇上那巨大的松綠巖;象牙又或者深海紅寶石。
那些景象和他
們出現的形式那麼似曾相識;好似這一幕在某一時間某一處曾經演過。
我愣神間;愛麗絲已經面無表情地推開了那扇厚重的門扉。她被長長睫毛裝點的大眼睛在暗淡的光線中死氣沉沉;毫無神采。
我張了張嘴。卻還是對那條記憶的尾巴撲了個空。
於是認命地就著她的手;側身進了那;門後的空間。
'third'
潺潺水聲在我身邊穿梭;在空中規劃出透明的軌道;彷彿有實質和生命。如果不是流動的液體瀰漫著紫色的霧氣;我想這畫面會相當令人嚮往。
相比較下;坐在長桌對面;遙遠得我幾乎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就顯得那麼。。。死氣沉沉。
她那麼漂亮;柔軟;在微弱的燭光的晃映下;她的側影投在身後屏風上。精緻的輪廓近乎完美。
說是近乎;大概是因為她比任何存在於這房間的東西;都更不像活物吧。內心裡;我還是覺得她更適合被鼻子上有雀斑的;穿棉布裙子的女孩摟在懷裡;起碼那比她端坐在這樣詭異的空間看起來合理。
一道色彩斑斕的水流改了道;從我頭頂前面嘩嘩流過;空氣中沒有任何軌道;它們卻準確地轉了個彎;流進了我面前的琉璃高腳杯。我沉默望著面前琉璃杯。裡面因為突然多出來了一汪搖曳的水分;而投映在純白桌布上的光斑。也開始化作從蠟燭上逃出來的光的精靈;細小的生命在桌子上翩翩跳著有規律的舞蹈。
〃曼恩。。。〃
長桌的對角;坐上座的女主人一動未動; 別說嘴角;我覺得連她身邊的空氣都未曾波動。可有聲音自主自動地傳遞到耳朵裡來。彷彿不是嬌小的我們存在於這個世界;而是這個空間存在於她之內。我不太明白那兩個音節的意義;〃什麼〃脫口而出。
她表情微微鬆動;那樣細微的變化;在我無解的注視下變得鮮明起來。
她說〃唉。。。看來你又忘記了。〃我點頭;再抬頭;頭腔裡的鬆緊帶隨著這個動作發出部件摩擦的乾澀聲響;它們迴盪在我腦袋裡那麼明顯。
瑟西的聲音穿雜在這些迴響中;顯得柔和又包容〃沒辦法;我只好再告訴你一次。曼恩是你的名字。不相信可以回去看看刻在屬於你的箱子外側的銘牌。〃
她頷了下顎;似乎根本不擔心沉默的我會提出什麼疑問。她說;你能準確地找到愛麗絲;我還以為你都想起來了。
〃你頻繁地回來;我還以為你不再那麼排斥這個充滿妄念的地方了。可現在看來;你只不過遺忘了再重新來過罷了。
來說說;你仍然會回來。。。。是為了什麼樣的願望〃
她側頭詢問;卻根本沒在等待答案的樣子。彷彿這番話只是個程式;而她只是熟絡
地走個形式而已。
說真的;我不也太懂她需要我回答什麼;似乎從進入這裡開始;我就理不清任何一件事情發生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