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仰著頭,黑提子一般明亮有神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著黑衣人,“我來幫你敷藥……”
黑衣人點點頭,他已經渾身無力了,而且不少傷口是在背部,自己也夠不著。
解開沾滿鮮血的黑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刀痕橫七豎八地印在強健的軀體上,有些很深的傷痕甚至可以看見外翻的紅肉……
為什麼會夢到小時候的事情?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自己的心在隱隱地痛著,好像在悲傷地哭泣?
“寶貝,寶貝……”“寶寶,寶寶……”少年覺得一聲聲的噪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他拼命地向聲音的地方跑過去,但聲音卻離他越來越遠。但少年還是不由自主地奮力朝前跑,前面好像有什麼在吸引著他。
“你叫什麼名字?”一個面目模糊的男人把他抱了起來。
“爸爸媽媽都叫我寶寶。”
“寶寶?”男人哈哈大笑。
“你又叫什麼名字?”少年不滿地問道。
男人好像說了一個名字,但是自己沒有聽清。
“你叫什麼名字?”少年大聲喊道,但抱著自己的男人突然像雲煙一樣消散了。
少年直往下掉,下面像一個無底的深淵。
“還沒有想起我嗎?”半空中,剛才那個男人又冒出來抱住了自己,他身上長出了翅膀,抱著自己在雲霧繚繞的懸崖壁間飛著。
“快想起我來,寶寶……”
“你是……你是……”少年覺得答案就在唇邊,就是說不出來。
第二十四章
麼還不醒?不是說只是輕微的碰傷嗎?”南宮異像噴火的暴龍,揪著醫生的衣領惡狠狠地問道。
“二少,你先放手。病人的腦電波心電波,一切顯示正常,應該很快就醒了……”醫生不敢反抗,只能無辜地解釋道。
無法,且不說南宮異黑道大哥的身份,單是這家醫院是南宮家的產業,年輕的主治醫生也不敢對他有任何的衝撞。
“很快到底是多快?我不想聽你的廢話。”南宮異沒有耐性地再次吼道。
醫生嚇得冷汗直流,南宮異的狠辣手段,在T城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南宮異……”南宮蕭從病房中走出來,冷聲說道,“你還要吵著他休息才安心嗎?”
“哼。”南宮異冷哼一聲,鬆開醫生的衣領,轉身走進病房中,直接將南宮蕭無視掉。
南宮蕭也回到病房中,兩人靜默不語地坐在椅子上,專注地看著白色床單下昏迷的少年,各懷心思。
南宮異彷彿回到了五年前初遇少年的那夜,那時他還是一個初涉黑道的毛頭小子,血性方剛,沒想到在西西里島的一次任務執行中被同伴出賣,險些喪命,身負重傷的他趁著夜色的掩護躲進了一幢別墅裡,沿著輸水管道爬進了一間開著窗戶的房間。
房間裡漆黑一片,寂靜中聽到床上傳來一陣陣的抽噎著的童聲。
男孩從夢中醒來,發現了他,非但沒有丁點的害怕,還要為他敷藥。他滑嫩柔軟的手指觸到自己的肌膚上時那種令人搔麻的感覺,讓自己很久都無法忘懷。
但在南宮異的記憶裡,更多的是少年晏晏的笑語,像一股清泉讓人的內心漾開一片柔情。
“啊,你還在啊!太好了。”少年第二天醒來,歡喜雀躍喊出口的第一句話。
南宮異塗了傷藥,又經過一夜的休息,精力恢復了不少。
南宮異打量著眼前笑得眉眼彎彎的男孩,凝脂的肌膚,精緻的五官,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被呵護得很好的富家少爺。這種嬌滴滴的溫室花朵不都是膽小怕事的嗎?
“你……”男孩皺起了眉頭,來回地看了看南宮異,小聲地問道,“你……你是壞人嗎?”
南宮異愣了一下,竟然被問了那麼幼稚的問題。
“對壞人壞,對好人好。”南宮異故意用大人的邏輯來揶揄他。
男孩轉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疑惑地思考著這句話。
五年,光陰匆匆而逝。當少年被母親拉著站在他的面前時,他已經認出了他,當年那個帶著點嬰兒肥的肉肉的男孩已經長成了一個俊俏非凡的少年,他害羞地躲在母親的身後。那一刻,南宮異只想把他緊緊地擁入懷中,卻又盼望著他會興奮地撲進自己的懷裡,一如曾經。
南宮異沒有等到少年醒來就被幫裡的緊急事務催著離開了。
少年睜開眼,對上一雙佈滿血絲的焦急的眼睛。少年茫然地想伸手觸碰隱隱作痛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