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沒事的話,我現在需要回去了。”宋佑銘淡笑著說。
“哦,抱歉。”林近添轉身去拿鑰匙。
“你不用找了,鑰匙在我這。昨晚,恩,開門還有鎖門。”宋佑銘拿出鑰匙,蹙眉解釋道。
“沒事,我來給你開門。”林近添從他手裡拿過鑰匙,下樓開啟了門。
“額,那個。昨晚真的很謝謝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以後來這買書,我可以給你優惠了一點。額……我是說,當做感謝,因為我正好是開書店了,而你也來過這。”林近添邊說邊解釋,樣子看起來很尷尬。
“不用麻煩。”宋佑銘說,“不過這本書可以送我。”宋佑銘拿起昨晚陪伴他度夜的英文原版書。
林近添勉強擠出微笑說:“當然可以。”
宋佑銘笑著說:“謝了。”
宋佑銘走後,林近添鎖門回到房間,全身像突然失去力氣般倒在床上,右手矇住眼睛。腦袋裡全是這幾年來關於葉霖的點點滴滴。他煩躁的猛捶床墊。想甩開這些令他痛苦的畫面,可是沒用,沒用。他除了頭痛就是葉霖,沒有辦法再去想其他。
“熱水澡會讓你感覺好些。”那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響起,低沉的,華麗的,不得不承認是很好聽的聲音。
林近添攤開手臂,一秒後,起床,走進了浴室。沒過多久,浴室裡就響起了水打在瓷磚上的聲音。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從今天開始,你就完完全全是一個人了。林近添閉著眼,任熱水從頭頂嘩嘩而下。似乎這樣,那些痛苦和回憶就可以隨著這水流進下水道,從此與他再無瓜葛。
一連幾天,林近添都過得渾渾噩噩的。早上一直睡到自然醒,然後全然憑著七年如一日的生活習慣洗臉刷牙穿衣服,開門營業。然後是坐在收銀臺發呆一整天,有人買書,就收錢,連找零都忘記。被人提醒了,卻還是找錯了。調咖啡的時候,不是糖放多了就是沒放,要麼就是完全弄錯了。被客人“提醒”後,又會滿臉抱歉的道歉。還好的是,店裡大多數時候都是經常來的熟人,見他這樣魂不守舍的樣子也並沒把這些小事往心裡去,反而會詢問他是否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候,他卻只會淡淡的笑著搖頭,可是那笑卻分明苦澀。別人也不好再追問什麼,只好說些鼓勵安慰的話讓他好受些。他也一一笑著點頭接受。可是遇到第一次來的生客,自然會微惱,說些不重不輕的話走人。他卻聞所未聞,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肚子餓的時候就從冰箱裡拿些水果和冷藏的蛋糕充飢,既不想打電話叫外賣,更不想花時間和精力去自己做。到了晚上,注意到時間了,覺得晚了就會關門,洗個熱水澡睡覺。第二天依舊如此。
而這幾天,生意也就冷清了下來。有時候林近添會蜷縮在收銀臺的沙發上發呆一整天,沒有人打擾。冬日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撒進書店,一點點變換移動。而他那雙丹鳳眼中漆黑的瞳孔,如同黑洞,黑得可怕,任何東西都無法抵達眼底。
這就是宋佑銘第二次看到林近添時的場景。日影西斜,黃昏的光輝正好灑在他的臉上,卻也無法掩蓋他蒼白的臉色。
宋佑銘看了一下四周,燈沒有開啟,暖氣也沒開,一個人都沒有。偌大的書店清冷異常。那種冷甚至比外面寒冬的空氣還要入骨三分。宋佑銘皺起眉頭,只覺得這不像是還在營業的樣子。
宋佑銘走到收銀臺,略表擔憂的看著林近添說:“嗨,你還好麼?”
過了兩秒左右,林近添才抬起頭看向宋佑銘。還沒說話,就突然整個人失去重心從椅子上掉下來。“碰”的一下,宋佑銘都被嚇了一跳。他連忙大步跨進收銀臺,就看見林近添蜷縮著,雙手抱著肚子,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你怎麼了!?”宋佑銘箭步上去扶起他。這才驚訝的發現他額頭都是冷汗,雙眼緊閉,嘴唇都成烏色的了,而原本就清瘦的臉,因尖削的下巴更是瘦得讓人覺得“疼”。
宋佑銘直覺判斷道:“是不是胃痛?”
林近添因為胃部劇烈的疼痛,才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他咬著嘴唇艱難的點頭。
宋佑銘二話沒說抱起他,問:“藥在哪?”
林近添臉頰抽搐了一下,然後他才咬牙開口:“床……頭櫃。”
宋佑銘抱著林近添來到樓上,動作輕緩的將他放到床上,生怕會加重他半點疼痛。然後轉身給他找熱水,結果發現飲水機根本沒有開啟。宋佑銘只好先找到藥,然後開啟暖氣,再下樓在咖啡櫃檯燒了壺熱水,順便關門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