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感情也是如此不堪,你說我是不是不該來這個世上,我本就該活在地獄,對不對?”
錢聰聰正在用紙巾擦拭著茶几,被他的話頓住,為什麼和自己一般大小的秀正會有這樣的心境?哀傷的感覺已經達到了絕望。
“秀正,你有什麼就儘管說出來,說出來了,心裡就暢快了。”
“暢快了?我無數次想過找個人說說心裡話,然後我就暢快了。可是,我找我媽說,她說她忙她要出國辦公事,好,我不打擾她。那我找我爸說,結果,他只顧著泡女人,混雜在各大娛樂場所,他說等他坐上有錢有勢的位置,就聽我說,結果,他也只是利用我賺錢,然後再把我拋棄。我找朋友說,可是,朋友把我的生活當作笑話,當作娛樂的新聞,出賣我賺錢。父母不能說,朋友不能說,你說我,我該怎麼暢快?”
“所以,你就開始不愛說話,也不愛與人結交朋友。”
“我只能這樣,因為只有我自己才能保護自己。沒有人會真心實意的關心我,保護我,甚至是愛我。小小年紀,我就要忘記自己是個孩子,忘記自己還可以玩兒玩具,經常像個懂事的大人一樣裝模作樣的出入娛樂圈,走在各大代言市場,甚至還要做不喜歡的事情,起早摸黑的跟著劇組拍戲。別的小孩寒暑假都在玩,而我不是補習功課就是被逼著接拍戲劇。我儘量去做到最好,只希望能得到父母的鼓勵和安慰,哪怕只是一句‘你做的非常好,累了吧,回家休息吧,給你泡杯熱牛奶好了’……沒有,都沒有,我爸只把我往賺錢的黑洞裡推,用完了就嫌我累贅,把我丟在一邊不管,他自己數著錢走了。我媽,連看我一眼都匆匆忙忙。”
李秀正說的有點累了,抽搐的肩膀越來越劇烈,眼角掛著淚珠,眼裡滿是憂傷,仰頭又喝一杯。
錢聰聰想阻止,去奪他的酒瓶,結果被他推開:“別管我!讓我喝個痛快。”
“秀正,你不能喝這麼多,你的身體才好一些,喝這麼多你想死嗎?”
“對,我就是想死,我想過無數次,可是我沒勇氣。聰聰,你知道我活的有多痛苦嗎?今天你看見的那幅畫,是我初中的時候畫的,讀小學那會兒畫畫的老師說我很有天賦,我爸就又想到一個賺錢的方法,讓我學畫畫,他想讓我成為畫家,然後賣畫幫他賺錢。那幅畫,是我最愛的一幅畫,是我畫的初戀,你信嗎?初戀咧,那時我還是個初中生,可我就發現我喜歡的是男生,我是個同性戀……我不敢跟我家裡人說,我藏著掖著。我告訴了我的好朋友,他們還笑話我,甚至向老師告我,誹謗我騷擾。一個初中生,能騷擾你妹啊!我爸知道後回家就把我暴打了頓,讓我轉學,都不是我的錯,我為什麼要承受這些痛苦?”
錢聰聰依稀想起,那幅畫畫的是一束長在懸崖邊上的風鈴草,色彩唯美恬靜同時散發著也是危險的訊息。
李秀正笑了笑:“搬家的時候我爸告訴我他把我的畫弄丟了,我傷心了很久,原來是他秘密把我的畫賣了。風鈴草‘它代表著一個永遠的等待,一生只愛你一個的承諾。收到心愛的人送的“風鈴草”,這個人就會一輩子幸福。’我那時候在書上看見這樣解釋風鈴草的話,就被它打動。我想把它送給我喜歡的男生,可是他一直不曾發現我,連我跟蹤他放學回家,他都沒發現我。我認為那是我唯一美好的東西,可是現在都變成了我爸賺錢的工具,又被玷汙了。”
“秀正……”
“我唯一的信仰沒了,我唯一的家也沒了,今年暑假,我父母突然告訴我他們離婚了,問我要跟著誰?我誰也沒選,我就揹著個書包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身上的錢用光了,我就去雷老師家裡,想起我爸之前向他交了我三年的補習費,我就想去那裡補習英語,至少有口飯吃。可是我不能告訴他們我的處境,實在沒有去處,我晚上就在外面睡街頭,結果遇到了酒吧老闆,他收留了我,可是……一時感恩他的好心,我就被欺騙了,在酒吧當服務生,從一開始噁心被那些猥瑣的男人偷摸,到後來百般無奈接受現狀。最後,還是被老闆……”
“你為什麼不聯絡我們?同寢室的大家,只要知道你那種狀況,肯定會……”
“我能信任嗎?有時候一個陌生人都比一個熟人值得信任。也許是我麻木了,才會分不清是非黑白。我想我已經廢了,廢的無可救藥。聰聰,如果不是你,我想我那晚被老闆,我那晚就不想活了。我承認,是你這個傻乎乎的朋友救了我,我一定會想辦法報答你。”
“我不需要你報答什麼,我只想,你能真正走出你的世界,你能活的好好的。我錢聰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