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時,秦子晉肯定會先罵一句髒話,然後再憤憤地去開門。但是今天的秦子晉異常平靜且默然。
“秦子晉,是誰啊?”
寧小言看見秦子晉的背影僵了一下,係扣子的動作頓了下才轉過身笑著說:“我怎麼知道。”
寧小言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動,像是要把秦子晉看穿一樣。兩個人沉默地對視了很久,最後秦子晉不自在地轉過頭繼續在衣櫃裡翻找一件合適的外套。
寧小言攥著被子的一角,垂下眼睛,半笑著道:“你一直沒有跟我說你回家之後的事情,秦子晉……”
秦子晉停下動作,轉過身看向臉色發白的寧小言。寧小言只是那麼平靜地看著他,黑亮的眼睛裡一派風平浪靜,但秦子晉還是看到了籠罩在那一片安寧上面的陰霾。
他突然大步走過去抱住了被窩中的寧小言,很用力很用力。
寧小言尚在呆愣中,被他抱得有些難受才推了推秦子晉:“你怎麼了?”
秦子晉將頭埋在寧小言頸間,低聲道:“你答應我,不許退縮,不許從我身邊逃跑……我會保護你照顧你,只要你相信我。”
“到底怎麼了?”
秦子晉鬆開寧小言,輕柔地摸了摸他常年蒼白的臉,然後笑了笑就轉身走出了臥室。
秦子晉轉身那個瞬間,對未來感到不確定的不只有坐在床上失神的寧小言。
轉身時,秦子晉有些悽然地笑了,寧小言,你從來就不願意給我任何只言片語的承諾,哪怕只是點一點頭,你也吝於給予。不過沒關係,只要你還在身邊,我就會抓住你。
……………………
秦子晉開啟門,就看到秦銘揹著手站在門口看著自己。
秦銘身材高挑挺拔,站在那裡自有一股無形的氣勢。清癯的臉上已經有了歲月摩挲過的痕跡,但依舊能讓人想象到他年輕時的俊朗風采。其實秦子晉除了髮色膚色和瞳色是遺傳自英國貴族血統的Eunice外,其他地方卻更加像秦銘。
“這麼久才來開門,處理好了?”秦銘看著沒什麼表情的秦子晉,微笑著問。不管是什麼時候,秦銘都能保持著良好的素養,穩如泰山。
秦子晉走出去順便帶上門,他直視著秦銘,堅定道:“我喜歡寧小言,我不會放棄他的。”
秦銘微微抬頭看著已經比自己高的的小兒子,沒有生氣,或者說是根本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緩緩道:“子晉,你知道爸爸從來不會勉強你,但也不會容忍任何有損家族名譽的事。”
秦子晉皺了皺眉,他很明白秦銘的意思,“我不會讓你傷害他的!”
秦銘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眼角因為笑容擴大而泛出細紋,“子晉,我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去針對誰,我沒有那麼無聊。只不過,”秦銘話鋒一轉定定地看著他:“必要的時候我也不會手軟。”
秦子晉抿著唇看著面前表情祥和但渾身散發著凜冽寒意的秦銘,插在衣服口袋裡的手不自覺地縮成拳。
風起雲湧的商場造就了諱莫如深冷靜理智又陰狠冷酷的秦銘。商場上,他很少主動出擊,但往往一出手能在最關鍵的地方落子,一擊即中。但是表面上的秦銘永遠溫和儒雅,就如大多數外國人心中中國古時的秀才一般,多數人都覺得他不可怕,只是目光太犀利太精準。但是自己的父親是怎樣一個人,沒有人比秦子晉更瞭解。
“他很可憐……跟我們不一樣,你不要用你那些骯髒的手段對付他。”秦子晉微微垂著眼睛,聲音平靜裡帶著一絲請求。
“骯髒?”秦銘看著秦子晉兀自笑了,接著道:“這個世界原本又有多無暇呢?子晉,你是因為生活得太好,所以才能這麼輕易地說我的手段骯髒。不過,這無所謂,我不是來教育你的。”
秦子晉皺了皺眉,抬眼對上秦銘意味不明的眼神。
“我是來通知你,下午跟我回美國。”秦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會虧待寧小言,我答應你讓他有個美好前程。”
秦子晉避開秦銘的手,臉色漸漸沉下去:“爸,我不是任你擺佈的玩偶,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我喜歡寧小言,所以想要保護他跟他在一起……我不小了,不需要你們為我事事安排周到。”
秦銘臉上的笑容終於有些維持不下去,眸光一冷道:“秦子晉,你知道你在跟我說些什麼嗎?”
秦子晉笑了笑:“我知道。我不會放棄寧小言的,隨便你怎麼做,我都不會。”
秦銘看著秦子晉堅定的眼神,突然覺得有那麼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