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臻和另外幾個人早就進了舞池。顧惜不動聲色地坐到寧小言的身側,端著酒杯時不時地挑著眼睛看他一眼。
他受驚的顫顫巍巍的樣子簡直像只無辜的寵物。
一個男生的睫毛居然也可以長得這麼漂亮,長而濃密,蓋在修長的眼眸上顯得特別迷離可愛。然而眼神裡卻是三分緊張三分警覺,還有幾分……淡漠和憂鬱。淡粉的嘴唇始終抿得很緊,連帶使他的側臉也顯得特別僵硬。
顧惜眯著眼睛笑,真的很久沒有碰見過這麼單純的孩子了。
是那種一看就知道特別簡單的人。很少見,也很可愛。
“很緊張?”顧惜湊近寧小言,笑著問他。
寧小言聽到聲音才回過神來,看了眼顧惜然後往旁邊挪了挪才平靜地搖頭。
顧惜還是笑,視線移到他緊緊抓著書包肩帶的手上:“你包裡裝了什麼很貴重的東西?”
“啊?”
顧惜被他一臉不知所云的表情逗樂了,指了指他因用力而指骨發白的手:“那你這麼緊張你的包乾什麼?”
“……”寧小言張了下嘴巴,向來口拙的他找不到話來反駁。
“你不喜歡這裡?”顧惜放下酒杯,似是無意地掃了一眼周圍的各種目光。
寧小言蹙著眉,看著舞池裡紛亂的人群低聲道:“太吵了。”
“那我們走吧,我也不喜歡。”顧惜站起來,朝寧小言伸出手。
寧小言這時才發現其實顧惜長得挺好看的。是那種很利落乾脆的五官線條,不炫目不刺眼,但也不容忽視。
“可是他們……”
顧惜搶過他的書包,“沒關係,我等下再給他們打個電話,就說我帶你走了。”
寧小言這才起身,跟在顧惜的身後往酒吧外走。
到酒吧外面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寧小言深吸了一口外面新鮮的空氣,這時電話響了。
除了秦子晉不會有別人。
寧小言有些猶豫地看了看顧惜,見他退到一旁點了根菸自顧自抽起來才按下接聽鍵。
“你在哪裡?打了這麼多電話都不接。”秦子晉明顯有些不耐煩的口氣。
寧小言有些心虛地回答:“對不起……調了震動沒聽到。”
“還在看書?”
寧小言搖頭,反應過來秦子晉其實根本看不到才補充一句:“沒呢……我在外……”
“小心!”
寧小言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顧惜用力扯到自己懷裡退回路邊,那輛大紅色的卡車幾乎是擦著寧小言的臉呼嘯而過。
寧小言還有些驚魂甫定,電話那頭秦子晉聽到汽車刺耳的鳴笛聲沒由來的一陣緊張。
“怎麼了?喂?在聽嗎?”
“嗯嗯,聽著呢。”寧小言回過神,長呼了口氣。
“剛怎麼回……”
顧惜突然走過來搶過寧小言的電話,啪地結束通話。
“你幹什麼啊?”寧小言憤怒地奪回電話,剛想回撥回去,又被顧惜搶走。
正好這時電話又響了,顧惜看了眼螢幕上的名字,冷笑一聲接起來:“寧小言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有事請明天再打來。”
然後還沒等秦子晉反應過來,電話又一次斷了。
寧小言看著顧惜荒唐霸道的舉動,氣得大聲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你不知道過馬路的時候打電話是件很危險的事情嗎?”顧惜冷著臉看著他,很強勢的樣子。
“那也不關你的事。我們又不熟!”寧小言一把搶回電話,然後重重地推了顧惜一把就飛快地往前面跑。
邊跑邊不斷的按撥號鍵,可是那邊傳過來的只有“嘟~嘟~”的無人接聽的聲音。
寧小言急得都快哭了,秦子晉一定是誤會了生氣了,所以才不接電話。
他有些不知所措,蹲在路邊一遍一遍地打回去,然後眼淚就大顆大顆地流出來。除了寧夏去世的時候以外,胸口還是第一次這麼疼,這麼害怕失去一個人。
顧惜追上來看到蹲在路邊蜷縮成一團的寧小言突然很愧疚很心疼,還有點嫉妒。
“抱歉……你沒事吧?”顧惜頓下來,拍了拍寧小言顫抖的肩膀。
寧小言抬著淚眼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站起來擦了眼淚收起電話往學校走。
“喂,我送你吧,你們學校挺遠的啊。”顧惜追上去,拉住寧小言。
“不用了,讓我一個人靜一下,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