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湖的校園環境不好,操場跑道的瀝青和塑膠也是斑斑駁駁,遠看就像生了麻風病一樣噁心,正中的足球場幾乎沒有草,哪怕是人工的也沒有,倒是稀稀散散的黃沙囤積了不少。
此刻,一個不大不小的沙坑裡正埋著一個人,周圍繞著一圈看笑話的。
美兒湊過來道,“嘖,今天好像三年級和兩年級都有兩個老師病掛了,沒人頂課,體育課就湊合湊合放在一起上,這下好了,禽獸和畜生碰了面,狗咬狗。”
陵尹竹聽著她抱怨,放眼看去,果然那頭熱鬧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平時出挑的人,二、三年級都有,現在鬧在一起,可有的煩。
“哎,你們看那個是誰?”田曉聞走過來悄悄指著那邊沙坑裡的人。
美兒“呀”了一聲,“原來是她啊,”回頭拉陵尹竹,“阿竹快看,是鄒蔓誒。”
陵尹竹一看,果然是她,有人伸手就要把她已經半掩在沙坑裡的身體繼續往下按去,她只是固執的努力拿手擋著頭站在原地,頭髮蓬亂,不敢反抗。
“她還真是人見人欺啊,怎麼好好的會惹到三年級裡面去啊。”陳美兒道。
“我聽說她爸爸好像外面欠了一屁股的賭債,她下半學年大概就要退學了,只要在這之前別把人弄死了,怎麼整學校也不太管吧。”曉聞說。
這兩人一個叉著手,一個順著頭髮,都是聊天的架勢,雖然沒有看笑話的樣子,但也不像是有同情或出手幫忙的意思。
陵尹竹倒是皺了皺眉。
體育老師叫了兩聲集合,沒人答應,最後只有自由活動了。
美兒捅他,向另一邊揚聲道,“阿竹,阿竹,沈西啊,沈西啊,A班今天也是體育課啊!”
陵尹竹看過去,曉聞在他耳邊幽幽道,“討厭的死女人!”
他只見沐沈西好像是是靠在籃架下面,身邊竟然被一堆的女生全全圍攏。陵尹竹挑眉,這家夥行情又見漲?
“媽的,曉聞你看見沒?那是不是徐倩!?這賤人怎麼也繞著沈西啊,她有男朋友了啊!”
美兒跳腳,指著遠處同班的一個打扮妖嬈的女生大叫,曉聞同仇敵愾,“我有朋友認識她男人,她男人是個軟腳蝦,不過沒關係,收拾她足夠了。”
陵尹竹聽著她們一搭一唱,額頭黑線,你們兩位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人吧……
不過沐沈西的受歡迎程度倒是大大出乎陵尹竹預料,是,他長得好沒錯,這小子要是把對他的氣勢都拿出來估計明湖都要被他踩出個洞了。
他故意埋在人群裡這麼久,總有一天藏不住的,這陵尹竹也知道,不過他以為沐沈西至少會遏制一下這個勢頭,採取些低調措施什麼的,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陵尹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自然不清楚沐沈西隱在明湖這個雜毛地方是想做什麼,不過如果沐沈西繼續這樣發光發熱下去,卻不是陵尹竹以為可以做朋友的好人選了。
“他們現在不怕他了?”不是之前還被謠言弄得躲他如躲煞星?
美兒左右看看,沒老師,從口袋裡摸出根菸來叼在唇邊道,“一碗又白又香的米飯總是引老鼠的,就算全是老鼠藥做的,該送死的還是會送死的。”
陵尹竹對她的比喻很無語,心道,那你們也老是往香米上竄的算什麼?
“喂,美兒,這樣會死人的吧?”曉聞突然對著那邊道。
陳美兒和陵尹竹看見沙坑那頭傳來一大片的嬉笑聲,其中一個女生揪著褲腿就往沙坑裡不住的踩,被她踩在腳下的人幾乎全部都埋在了沙裡,不停的在掙扎反抗,卻似乎無力的越來越往下沈去。
美兒看著沙坑裡的人,“鄒蔓這女人夠慘的啊。”
“臉埋在沙裡再喊話會不會被嗆死?”曉聞苦著臉,想象著那個痛苦。
“不被嗆死也被悶死吧。這幫瘋女人是被男人甩殘了吧,這麼變態的作弄人家幹嘛?”美兒也有點看不下去了。
“她們真把人搞死了,有這擦屁股的本事沒?還敢玩這麼大?”曉聞一臉狐疑。
陵尹竹聽著她們道,最後拔腿向教學樓走去。
“阿竹去哪?”美兒夾著煙回頭問道。
陵尹竹道,“上廁所。”
陵尹竹走進廁所的隔間,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接著道,“老師,操場那邊的沙坑有個同學上體育課好像不太舒服昏倒了,看著像是心臟病發。”
掛了電話走出去洗手,沒想到看見沐沈西站在洗手檯邊。
第六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