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哥!!”
這個稱呼實在是久違了,它是陌生而熟悉的,它就一直在他記憶裡深深地印刻著,只要輕輕觸動就要呼嘯而出了。
刀子是順力推過去的,連帶著整個人都甩了出去。陸河的頭撞在茶几的桌角上,一臉的血,有的已經幹在臉上,就是黑紅的,讓人膽戰心驚。
顧青拿起電話打120的時候,手都還是抖的,他扔下電話,抱著陸河的頭驚慌失措。那是一種比不能跟陸河在一起更巨大的不安,再怎麼打架、傷害,終究都是兩個人之間的糾葛,而這一次,他卻有可能剩下一個人。恐懼是在牢籠裡的惡魔,一旦放出來就會掃蕩一切理智,因為恐懼,他拒絕著陸河的一切努力,他所看到的冷暴力對於陸河來說可能就是一切,但是當他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太沖動、太年輕,所以兩個人在沉默中走向極端,在背向的道路上奔走。
120很快就來了,陸河被抬上車的時候,顧青還跪在地板上。
過了好半天,嗓子嘶啞的哭號聲在一片狼藉的屋子裡響起來,撕心裂肺的,像是整個世界都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章
“輕微腦震盪,身體影響不大。他應該是心因性失憶,因為遭受痛苦打擊之後,患者會習慣性地迴避讓他痛苦的人和事情。患者現在的症狀類似於在給自己造夢,他現有的記憶是他所期望的樣子,他痛苦的根源已經被選擇性地遺忘了。”
“謝謝你,醫生。”
“阿青,他……他怎麼樣?”顧青感覺有人拍了他一下,他回過頭去,是他哥顧禾。
“輕微腦震盪,醫生說問題不大。”顧青機械地重複著醫生的話,透過窗戶,還能看見陸河半倚在床頭的樣子。
“哎呀你說……”顧禾搓著手,有些躊躇,“我們讓你跟他分手,但是沒……沒叫你跟他打架啊!我們也就是希望你們能過得好一點兒,怎麼弄成這樣?”
顧禾到底是跟著他們一起長起來的,他當然知道顧青不可能有本事直接傷害陸河,陸河的兇狠在村子裡面是出了名的,流氓看著他都要繞著走。看見陸河滿身滿臉的血他第一反應是震驚,然後是驚恐。對於陸河,他心裡是存有畏懼的,隱隱帶了從小時候就有的看不起和嫉妒,還有一絲難以查明的幸災樂禍。
“你閉嘴!”顧青猛地抬起頭,狠狠地盯著顧禾的眼睛,“你問我怎麼會弄成這樣?!不是你們讓我這麼做的嗎?!啊?!”
顧禾愣在原地,這一瞬間,他是真真切切地在顧青的眼淚看到了恨意,這雙飽含恨意的眼睛是屬於他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弟弟的。他的恨意給的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他們所有人。
“我那也是希望你們過得好一點兒,我……”
“你再說一遍?”顧青盯著他,笑起來,那種笑聲像極了過去的陸河。
“你覺得我們現在過得好嗎?嗯?”顧青質問著,冷笑,“多好的生活啊?!好得陸哥進了醫院?你看看我,你過來看看!”顧青捋起衣袖,一片的青紫,那是陸河留下的痕跡,“過來看看你弟弟,是不是覺得我過得特別好?!”
顧禾就那麼僵直地站著,甚至沒有勇氣走上前去仔細看看他的傷口。對於他來說,他不過讓自己唯一地弟弟走上“正途”。他是一個普通人,普通而自私,他的生活很平凡,就是談談戀愛打打電腦,永遠都不會不會有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這在他看來是很遙遠的,也從來不認為世界上會有人用這種方式去愛。
真的會有人將這種東西放在生命裡,這種像是笑話一樣的東西。
顧青卻沒再為難他,轉身推開病房的門進去了。
陸河就靠在床頭,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他安詳地靠著,看到顧青進來甚至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陸哥……”顧青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邊最近的椅子上,看見陸河並沒有任何牴觸他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你感覺怎麼樣?”
“還好,就是頭有點兒暈。”陸河平靜地回答著,他的眼睛看著顧青的眼睛,卻沒有任何的波瀾,像一灘死水。
顧青只好說道:“醫生說你輕微腦震盪,過一陣就沒事兒了。”
陸河淡淡地“哦”了一聲,索性不再說話了。顧青尷尬著,但是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顧禾從門外進來。他對陸河的感情極為複雜,有弟弟被誘拐的憤怒,有小時候純真的交情,還有不為人知的隱晦的嫉妒,這些都讓他不敢去看陸河的眼睛,但是陸河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