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想。”穆塵說著坐起來,他知道張楊想幹什麼。兩人的身體都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挑撥著對方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夏天泡桐花開得正燦爛,整個樹冠都掛滿了白色、淡紫色的喇叭形花。張楊仰望著這些花朵,天空都被泡桐攻陷了,轟轟烈烈地燃燒起了淡紫色的火焰。
穆塵搖了搖張楊:“快起來啊,你打算睡這兒啦?把吊床弄上啊。”
張楊只好坐了起來,懶洋洋地說:“這東西怎麼弄。”
“你看,這兩邊都是粗繩子,你把這個……像這樣一綁,拴在樹枝上,繫牢固一點,”穆塵做著示範,“你去那邊,我在這邊。”
很快,兩個人都把吊床弄好了,很愜意地躺在上面。
“你在幹嗎?”張楊問。
“抹松香,我準備拉琴了。”
“那我也要彈吉他了。”張楊把吉他拿出來,這是一把很漂亮的吉他,白色與酒紅色相稱,過渡的地方,就像是雞尾酒在牛奶中蔓延開來一樣。他檢查了一下琴絃,音都很準,便抱在懷裡彈了起來。
穆塵靜靜地聽著,轉過頭問:“什麼歌?”
“《風雨情深》。”
“哦……沒聽說過。”
“不是你的孤陋寡聞,這是麗江的一個賣唱歌手的原創作品,在網上都很難搜到。”
“這個職業不錯,你唱一兩句我聽聽。”
張楊清了清嗓子,開始唱起來:“風雨在夜裡悄悄的思念,你和我相遇在寒冷的冬天……”
穆塵想了想,也跟著唱起來:“咪拉拉哆咪來來來咪哆拉,拉哆拉索索……”
“哇,”張楊一下子跳起來,“你還有這個本事?即使是你沒聽說過的歌,都出口就唸歌譜?”
“差不多吧,”穆塵很得意地說,“後面那個是降索,這首歌是G大調吧?”
“對,對……音樂神童啊……”
穆塵在琴盒裡找了找,翻出了一張歌譜,遞給張楊:“你看你能不能彈這個。”
“《丁香花》……我貌似聽說過,”張楊念出來,“你喜歡這首歌嗎?”
“喜歡,前面那個滑音好聽得不得了,我想讓你給我彈一下。”
張楊把譜子擺在前面:“噢,是不是就是那個‘咪——拉’這一塊兒?”
“對。”
張楊撥動琴絃,把前奏彈了下來。穆塵很高興:
“不錯不錯,即興演奏都彈得這麼好,繼續。”
彈到中間的地方時,有一段小提琴的,穆塵架好提琴演奏起來。不得不承認,穆塵揉弦的技藝太爐火純青了,琴聲纏綿、如泣如訴,悠揚地盤旋著。張楊聽得有些痴迷,又莫名其妙有些傷感。
一曲告終,穆塵放下琴:“鼓掌鼓掌!”
張楊跟著拍了拍手:“我發現彈吉他是肩膀、胳膊累,拉小提琴是……”
“腮幫子累,”穆塵補充,“其實是腮幫子疼。”
“哦,”張楊笑了,“其實看上去拉小提琴的動作蠻優雅的,實際上是用腮幫子磕在琴上,真逗。”
穆塵拿出雜誌開始看,張楊抱著頭仰望天空。只要一閒下來,他的腦海中就會蹦出來姑姑和費力克斯的臉。他很煩燥,試圖翻個身睡覺,卻發現在吊床裡面很難翻身。他有些崩潰地坐起來,說:“穆塵,我要煩死了。”
“是因為去美國的事麼。”穆塵靜靜地靠在樹枝上,淡紫色的花遮遮掩掩,張楊一時間看呆住了。
“嗯。”
“我知道你不想去,”穆塵放下雜誌,“不過——是因為我麼?”
“我仔細想了想,是。”
“那假設我跟你一起去美國,你是不是就願意去了?”
張楊一骨碌就坐了起來,差點把吊床翻個個:“什麼?你要跟我去美國?”
“不,不,這不大現實……”
張楊很失望:“那這個假設好像沒什麼意義。”
穆塵有些猶豫:“我只是想知道,沒有了我,你是否就能放心去了。”
張楊好像聽出了什麼,他有些難以置信,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我消失,你就可以去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無話說。
第16章 第十五章、證明
張楊有些麻木,他控制不住地顫抖著,好一會兒才說:“你……你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