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白衣耀眼容貌溫雅的男人,目光如水地望著病床上的樸裴玟。
他的呼吸微弱,面容慘白睫毛漆黑,纏在他胸口的厚厚紗布讓男人心疼的俯下身子。
“凌曜,想不到我會見到我們的孩子。”男人輕輕低下臉,目光如皎潔月光一樣細細觀測樸裴玟。
他怕傷了他似的輕輕抱起他,又怕他會消失一樣的將臉緊緊貼往他胸口,側耳傾聽他平緩的心跳。
“他跟你長得很像,難怪會讓我這麼熟悉。”
他揚起一雙修長的纖纖玉指,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小麼指是殘缺不全的,撫向樸裴玟的臉的手是劇烈的激動顫抖。
“我曾向你發誓決不見裴玟,如果我沒發現他,他就要像你一樣的悄悄離開我。”
孤零零地靠在樸裴玟胸口的溫雅男人,臉色蒼白無色的如潔白晶瑩的雪花。
“如果你還活著那該多好。”
窗外的風輕輕撩起他長及腰際的漆黑髮絲,緩緩合上眼眸的他眉間盈盈閃動的是柔和的清潤光芒。
“你那麼仇恨著我的存在,可依然斬不斷我與裴玟間的血緣關係。”
沒有月亮的夜晚裡,清涼的風在男人溫柔眼眸裡,蕩起圈圈溼潤的潔白漣漪,那如白花一般晶瑩的柔軟光芒在他凝向樸裴玟時盪漾了許久許
久。。。。。。
同樣的夜晚,半夜衝出門的阮熙源又像瘋了似的跑回別墅,撞開臥室的門。
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只有雪白床單上的紅豔血液,證實著他剛才究竟做了什麼。
一瞬間,指尖泛白顫抖的阮熙源,臉色頓時煞白如半夜裡飄浮在街道上的鬼魂。
樸裴玟怎麼會不見了,他怎麼能不見了,明明他受了那麼重的傷,他能走去哪──這麼晚了難道──
阮熙源腦子一轉地飛出門,拿起手電筒沿著他彌留在路上的血跡追蹤他。
越往深處走滴落在地上的血液麵積就愈來愈大,他沈重的心也逐漸發涼起來。
慢慢地血液的痕跡在半山腰處失去了全部蹤影,阮熙源心裡一亂地匆忙跑到山腰下的公路上。
他怔愣愣地看著公路中間那還沒風乾的鮮豔血色,平坦公路上的大片紅色血液,徹底刺裂了他的脆弱眼球。
一股深深的絕望,痛苦,悔恨,壓抑,惆悵,全因樸裴玟才出現的情緒如颶風般席捲進他的心口。
沒想到,他愛上一個人後會變得這麼依附對方,就算相處只有一秒他也要與他一起度過,他是那麼愛他卻也那麼深的傷害了他。
他搖搖晃晃地走過去,視野模糊膝蓋一彎地跪倒在了那片血色紅痕上。
夜漆黑的恐怖,彎著腰趴在地上的阮熙源身體幾乎快要被折斷,輕輕的風聲裡,他神色極度哀傷的連哭泣都做不到。
他怎麼可以用這麼殘忍的方式傷害他,他明明是想要愛他深深的愛他,可怎麼會變成這樣,幽幽拿出遺落在地板上一的白紙。
? ???? ??? ???? ????……(這輩子都不原諒你……)
他那麼瘋狂的愛著他,他卻只絲毫沒有感受到的只是恨,只是無法感受到愛的恨。
阮熙源的指尖僵硬的泛白著,他細長的指甲憤憤地摳進堅硬的粗礪公路上,細嫩的肉被磨破帶起的顫粟疼痛剋制著他心口的瘋狂疼痛。
他怎麼可以消失了,怎麼可以就這麼離開了。。。。。。
月亮慢慢躲避進深黑色的雲層下,漆黑的夜晚裡,阮熙源動也不動地跪在那,視線模糊地定住充斥進眼前的鮮豔血色。
如果你不見了,我該怎麼辦,裴玟,如果你就這麼死了,我該怎麼活下去。。。。。
夜晚裡的路燈,疏疏離離地將跪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白色身影,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寂寞寒氣。
以後的每一晚,阮熙源都如失了魂的幽靈一樣遊蕩在這條公路上,每每從這經過一輛車他都會衝上前去詢問,是否在這條路上救過一名少年。
可他得到的答案永遠是不知道,他沒有目的地跑到醫院追查,結果是沒見過,無論他到什麼地方尋找,都沒一個人見過樸裴玟。
徹底的絕望,沈重的罪孽,恐怖的黑暗夜晚,染著血的身體,漲滿恨意的黯淡眼眸,摧毀了阮熙源的神智。
過度的心理壓抑讓他每天都不敢閤眼沈沈睡去,每天都昏昏沈沈的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
他為他改變了自己,又為過於愛他迷失了心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