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得死緊,連視線都不允許避開。
“沒有。這一年以來我都忙著躲避你的追捕,怎麼可能天天玩這種東西。”垂下睫毛不去看他臉上現在的表情,其實是因為心已經開始發慌,他那雙黑檀一樣的瞳仁就像無底的黑洞一樣可以吸入靈魂一樣懾人,稍稍不注意就會被他迷惑,從而丟盔棄甲一敗塗地。
“我想也是,這麼些個逃亡的夜晚你一定都在擔心若是有一天被我抓到將會有多麼慘是吧?怎麼會有這樣閒適的心態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的語氣中藏著一絲說不清的情緒,似乎是自嘲,又似乎帶著惋惜。
其實我說了謊。
逃亡的路上當然竭盡全力地避免帶任何會阻礙自己逃跑的東西。
我清醒的這樣告訴自己。
然而等我搭上開往北上小鎮的火車時才發現,自己本來很輕鬆的行囊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罐小小的LOGO積木,那是我十五歲生日時洛澤用自己第一筆打工掙來的錢買來送我的禮物。那是一個灰色的冰激凌小鋪,不過寥寥數十根LOGO積木就搭建出了一個溫馨而夢幻的場景。
有年輕的情侶坐在遮陽傘下面接吻,賣冰激凌的年輕店主遇上了自己心愛的女孩,幼童騎著腳踏車路過的時候買一根榛子味的棒冰吸得嘖嘖有聲,年老的先生牽著長毛犬搖搖擺擺地走。。。。。。
這個LEGO的場景是作為那年春季熱賣產品擺在貨架高處的,每次放學路過那家店我總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看,看著看著,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像冰欺凌一樣輕盈。
那時男人的經濟狀況早就有了好轉,因為不常見面的原因,男人給我的零花錢總是豐厚得讓很多同齡人羨慕,似乎要給我缺失的這份親情下一個金錢的定義。這樣的感覺並不讓我覺得好過,所以很多時候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情況,我是從來都不會隨便動用這筆錢的。
於是,儘管我很想擁有這份像冰欺凌一樣能帶給人快樂的畫面,我卻從來沒有動過買它的念頭。
洛澤那個時候已經開始自己出去打工,雖然還未成年,但是從小發育得就比同齡人來得快得多的他在十五歲這一年就長到了接近一米八的個子,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輪廓也開始出現稜角分明的樣子,配上他狹長而飛揚的黑色眼瞳,跟很多人說他已經成年幾乎沒有會懷疑。
他在一家酒吧作應侍生的工作,每隔一天流連於夜場的服務,學著跟人拼酒爆粗口,在滿屋子霓虹燈底下瘋狂地舞著,抽菸的樣子不到一個月就變得老練起來,跟他與漂亮女孩子搭訕的技巧成正比。他喝酒的樣子總是豪放而熱烈,往往一杯下肚嘴唇上還浮著一層白沫,偶爾舔動的樣子才隱隱透著一分與年齡相符的稚氣,揮霍起青春的樣子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也依然讓我怦然心動。
這樣的場景都是我無數次偷偷溜進那家酒吧,隔著遙遠而瘋狂的人群偷偷瞄到的他的樣子,他並不知情,因為幾乎他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他在那裡工作並且都喜歡到那裡去陪他廝混,他卻只是很嚴肅地警告我,要我不要去找他。
宵,你不知道那種地方有多亂!我不要你去那種烏七八糟的地方鬼混!你聽到了沒有?答應我,不要去找我!要是遇上了壞人怎麼辦?你這種小白兔一樣的人一定會被吃的乾乾淨淨連骨頭都不剩一點兒的!我才不許你做這麼危險的事!聽到沒有?不、準、去、那、裡!”
霸道的宣佈震得耳膜發痛,明明專橫又跋扈的不得了的語氣偏偏又帶著那麼濃烈的擔憂和惱怒,佯裝生氣又有點在乎地不時瞥瞥我是不是生氣了的狹長瞳仁,因為我沉默不語而變得焦躁的不時揉揉頭髮的手,都讓人覺得他可愛到想要抱在懷裡,明明是嚴厲的語氣,讓人聽了心裡彷彿流過絲絲暖一樣,甜的讓人透不過起來。
那時他正跟洛先生因為去留的問題鬧彆扭,洛先生的意思想讓他高中回日本讀書,他聽了之後幾乎當場摔門就走,指著洛先生的鼻子惱怒地狂吼:“我不要回去!”
之後就真的打了包牽著我的手就離了家。租了小得兩個人都轉不過身的公寓住著,他堂堂一介洛氏集團的公子居然也就家長裡短地瑣碎起來,從笨拙到熟練什麼難懂的家事都嚐了個遍,又在外面跑兼職掙家用。見過他的人都詫異他的勤奮異常,他卻不鹹不淡地回一句別人的質疑:“幹你鳥事啊!老子掙錢是要回家養老婆的!”然後接著將卡車上的飲料卸下來,不理會旁人一臉“這麼年輕就結婚了,你肯定在騙人”的詫異眼神徑自離開。
他以前那些貴族狐朋狗友見了他栓了圍裙從廚房走出來招呼他們,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