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的聲音被他甩在身後,也不知他聽沒聽見,安靜下來的房間尚留一絲餘溫,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終於可以面對還沒來得及細想的事。
這一次應該是真正的結束,我把那個傢伙嚇得拔腿飛奔了,跟我想的一樣,他根本就不是,所以才會那麼震驚吧,他那一刻的表現完全在我意料之內,真的沒什麼大不了。比起他那種曖昧柔軟的眼神,我寧願他從此視我為異類,被他厭惡憎恨好過終日夾纏不清。這已經是我的終極手段,做不成人就乾脆做鬼,死透玩完再無復活的餘地。不光是對他,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再姑息自己,用盡藉口仍然割捨不去,玩純情玩瀟灑玩隔離最後玩到了暴力,任誰都要笑到肚痛,笑我這個做作到極點的笨蛋,更別說他跑掉的時候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那個瞬間我真的心死,就算過往記憶仍能延續一世也決不後悔這日所為,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輕鬆,因為我實在太累,完全與他無尤、是我庸人自擾,或者……就算他也已被我傷到。細想他的種種作為,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在乎我的,而是我從未真正把他只當作朋友,如果能回到那個“遊戲”之前,我可以沉默在他身邊直到一生完結,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再不能無慾無求,我的醜陋越來越清楚的暴露,這樣的我連自己都無法承受,那麼就讓我再醜陋一點,我做不到的放棄交給他來做。
無論用什麼方法,徹底結束就好,那一刻我只有這個念頭,“突然想通”依然是最高境界,我卻只是個塵俗凡夫……就算是他暴力過後施捨的溫柔,我居然也為之心動,這樣不可救藥的我還能做什麼?
我如此卑微但又過分貪心,他轉身以前我甚至還殘留著一點幻想,如果……他能說一句“我不在乎”,我會接著希望他說愛我,再接著……希望他甩掉現在的女友,甩掉所有的一切,身邊只留下我,從此生命中只有我……於是他轉身以後,我慶幸他沒有滿足我的幻想,沒有注意我飢渴的眼神,更沒有機會見識到我歇斯底里的、瘋狂的將來。
對小川、對老爸,我的正常是因為他們在乎我;對老媽,我告訴了自己無數次是我不要她;對李唯森,我用的還是那一套,但到頭來全是作繭自縛,亦可算應有此報,這麼病態的人活該被這麼折騰,免得有餘力去害別人。
這幾年的時光,算是老天給我的教訓,我安心領受、一併來個微笑謝幕。我真的受夠了,無論是他還是我,我所謂的自尊到昨夜為止已崩潰得乾淨徹底,得再花上同等的時間培養我最初的自負,那是個異常艱鉅的任務,由他來鞭策肯定是不成的,幸運的是事實證明他選擇了棄權。
……想了一大堆要命的東西,我也反省得有個眉目了,接著開啟電腦在網上東看西跑、到處留情,感冒症狀已經不是太明顯,就是連線椅子的那個部位開始感覺到疼,我挪開身體半坐著跟網友眉來眼去。不一會兒有個陌生的傢伙問我:“想不想419?我年輕英俊、體院畢業、電話是xxxxxx”
我回他:“我只做1,不做0,有意請與我聯絡。”
“……………………………………………………”
如此粗俗無禮的回話當然得不到反應,不被人破口大罵就很幸運了,我自嘲的笑笑便下閘道器機。
元旦我跟老爸他們一起過,吃了飯一起逛街,老爸是一臉高興跟在阿姨身邊,我是捨命陪君子,走著走著就碰到了李唯森。還真是巧,那麼大幾條街偏偏就碰上他。
他正陪女朋友買皮包,看見我以後臉上皮笑肉不笑的動了一下,我回了他一個同樣的表情,然後彼此擦肩而過,很容易也很自然,沒有半分尷尬。老爸還問我現在跟他們玩得怎麼樣,我說還是那樣,關係好著呢。
此後輾轉過了幾個月我總共才見了他兩、三次,小川說他一上班就開始出差了,經常不在,這種情況讓我越來越安心,失眠的毛病也漸漸好了起來,就算想起那些和他擁抱過的夜晚都不再激動。
到了那一年的初夏,我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放下了。時間是可以淡漠一切的東西,我曾經懷疑過這種說法,但那段日子我對說出這句話的人心悅誠服,忙於工作的我幾乎沒有太多空閒搭理自己的心情,由於我們的那份報紙擴充了版面而沒增加人手,整個單位就那麼二十來人,我是什麼活兒都願意幹,雖說工資不和政府掛鉤,拉贊助還是有一點獎金的,不管缺不缺這份錢,關鍵是充實了不少。其實拉贊助這回事和推銷差不多,嘴太滑不見得是好事,我拉的那幾個客戶都是靠禮貌加信用,我不覺得跟生意人交往有多銅臭,他們最大的優點就是特別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