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願意和一個眾人口中的變態交朋友,在不瞭解之前或許還可以無所顧忌地接近,一同玩笑,一同工作,一同學習,但……在聽說了他與眾不同的性向之後,全都如避瘟疫般地逃開了,以往親切的目光也都變了樣,驚訝、惶恐、不信、厭惡、噁心、鄙棄……紛紛向他射來,令他無處遁形,甚至逼得他有時都不得不問自己,是否真的很髒很髒……?
鴻飛若是知道的話,姑且不說邀他一同出國,恐怕連朋友都不能做了吧?
就在邵雲黯然神傷的同時,司馬鴻飛也矛盾不已。
一方面他想要告白,想讓邵雲知道他對他的感情,想將兩年來的思念一傾而出,可另一方面,他又害怕遭受拒絕,更怕被邵雲當成變態以至產生厭惡和反感。長這麼大,一直在女人中無往不利的他,想都沒有想過,第一個讓自己如此深深愛上的,居然是個男人……
不能不說是老天的玩笑。
只是……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
如果邵雲是女人,他也不必如此苦苦壓抑,乃至白白迷惑了兩年!
當晚邵雲並沒有回去,而是在司馬鴻飛的勸說下留了下來。
雖說同睡在一張雙人床上,但想到對方對男人沒有興趣,邵雲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倒是司馬鴻飛為自己私心的安排獨自激動了一夜未眠,單是暗夜裡,傾聽著身旁平穩規律的呼吸,就足以令他浮想翩連。
然則邵雲這一夜未歸,卻氣煞了另一個從傍晚起就等在實驗樓的男人。
第九章
可惡!
那個淫賤的家夥還真的沒有回來!
高彬火冒三丈地看著手上的表──這是第N次看錶,從指標指向下午6點開始,一直轉到現在的午夜3點,還是沒見到那個該千刀萬剮的人兒出現!
氣憤地將菸頭踩在腳底,他繼續抽出一支香菸惡狠狠地吞雲吐霧。在他的腳下,已經堆積了十來根長短不一的菸頭。
真是豈有此理!
那小子居然敢如此待他……!
無法解釋這風起雲湧的憤恨來自何處,高彬胸中的怒火隨著時間的流逝,愈撩愈旺盛,滿臉寒霜,陰黑可怖。自打了邵雲的手機被告之關機起,他的情緒就一直處在爆破的邊緣,萬分不情願但有不得已地打到“夢中人”酒吧問江夜,對方卻冷冷地丟了一句:
“他是你的床伴,你都不曉得,我哪知道?”
然後就掛了,氣得他火焰直飆。
怎麼也聯絡不到人,最後他乾脆跑到實驗樓來守株待兔,準備抓住本人問個清楚,誰知到現在鬼都不見一隻!
真是……
太可恨了!
他饒不了他!
雖然不願去想,但腦海裡還是無法控制地出現邵雲與那名黑衣男子含情脈脈深情款款你儂我儂乃至翻雲覆雨的景象,更是令他幾欲抓狂!
一種濃烈的,超乎憤恨與惱怒的更激狂的黑色風暴在一瞬間內吞噬了他所有的大腦細胞,從外到裡,全都像是被濃硫酸潑過似的,嘶喊著,狂囂著,抽搐著,扭曲著……又像自己扼住自己的脖子,疼痛到無法呼吸!
若問他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那就是將那個膽敢把邵雲拐跑的男人碎屍萬段!
僅僅一夜,就像等了一百年那樣漫長,不去想通常只有別人等他,豈有他等別人的原則,高彬渾身上下都佈滿了濃郁的火藥味。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空等了一夜的他咬牙切齒地將最後一根菸頭踩滅,旋即飛身衝下樓去。
沒多久,一輛彷彿失了控的車子自殺似地飆出校門,朝街上飛馳而去。
好似一個妒火中燒的丈夫,四處搜尋著紅杏出牆的老婆,高彬這會兒已經沒有任何心情去思考自己此刻的行為究竟代表什麼,他一條條街道轉,兩眼緊盯著每一個行人,殺氣逐漸瀰漫在小小的車廂內……
***
由於前一天沒有休息好的緣故,邵雲一直睡到上午九點才起的床,等他睜開眼時,司馬鴻飛已經讓飯店的服務員將豐盛的早餐送了上來。羞愧於自己居然睡這麼晚,邵雲趕忙起身匆匆梳洗完畢,待要穿上衣服時,卻發現更衣間裡擺放的是司馬鴻飛的衣物。
“鴻飛……”
他的衣服上哪去了?
“你先換上我的衣服把,你的我已經放到洗衣機裡去了。”
司馬鴻飛在外面說道。
不可否認,這也是他的一個小詭計,希望邵雲能在飯店裡多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