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呢……」
這麼快就說起了「我們公司」,不過印象中好像即使那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哥哥還能活動行走的時候,他就常常在家裡說到什麼「都是我的,我的公司如何如何」,現在他這種如願以償的態度,也是練習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吧。
就像我裝扮成 人,久而久之也就誤以為自己真的是人了一樣。我們也只不過是長期走在一條搖擺的絲線之上,因為戰戰兢兢太久,明明已經安全到了地面卻連一步也跨不出去,誤以為自己一輩子就該搖搖晃晃的懸在半空中。
會不會就這樣走,走在浮冰之上,從此便忘了如何正常的行走?會不會因為扮演人的角色扮演了太久,從此便忘了自己真正的樣貌其實根本不成 人形?會不會等到畏懼太陽的細胞對溫暖習以為常,會就忘了要如何防衛,保護自己,最後被光亮燃成灰燼?
冷冷的看著男人,思索著該如何言說這麼多年來的悲傷,然而難道悲傷真的可以訴說?要是悲傷光靠幾個字,幾句話,幾首歌就能說清楚,那麼人心不就太簡單了嗎?
要放下,真有這麼簡單?我這一次真的就能把一切放開,坦然的接受未來,迎向光明的明天?
要是真的那麼簡單,我這麼多年來的痛苦,失眠,徬徨,挫折,失憶,甚至是把自己逐漸縮成小小的圈,自己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不就太不值得了嗎?
可是……
懦弱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現在有了好想要守護的物件,想要用盡一切襯托他的美好,維繫他的光亮,哪怕必然的黯淡可能會席捲而來,好不容易有了想要凝望的物件,哪怕我最終的下場可能會被打回原形,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如果不試著打破殼走出這牢籠,我或許一輩子都無法真正得到解脫,逃避從來都不是解脫,那只是讓我走進了一個樹洞,我對著那個洞哀嚎著無數難以名狀的眼淚,每一滴都造成了自身靈魂的破碎,久而久之我變得脆弱,輕輕一碰,就整個人崩裂。
而這條線這個牢籠,只有我自己能走出來,儘管我可能現在也走得不完全。
「那公司的事情,還要勞煩你了,行宇。」
男人的聲音忽然讓我回到現實,我不解的看著夏行宇,只見他輕輕一笑,「你是說公司的股票嗎?伯父。」
男人尷尬的笑了幾聲,「我會讓我們公司的人和你溝通,請務必把先生手中將近一半的股票交予馮家,至於價錢,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不過不好意思,這件事情我目前還無法決定呢,伯父。」
夏行宇溫柔的語氣,和夏行軍實在太相似了,只不過更沉穩了些,甚至連長相都那麼相似,搞不好哪一天我認錯人了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先前不是和你父親……」男人的聲音有些訝異。
「但是前陣子行軍忽然說他想要那個東西,我父親決定之後就把那些東西都過給行軍,當成行軍的成年禮,所以決定權變在他身上了,我父親也覺得很遺憾破壞了當初在酒店和你的口頭約定,但畢竟家人的關係比較重要,不是嗎?」
夏行宇不溫不火的拒絕了男人的要求,溫和到男人甚至沒有辦法動怒,要是對我的話可能巴掌已經下來了還正反拍。
「哈哈,當然當然。」男人轉過身子,和藹的看著夏行軍,「那麼行軍……」
「沒辦法喔,先生。」夏行軍冷硬的回道,「基本上我會讓別人去參加會議,我不會自己參加,我只是拿著那些東西而已,相信董事會也不會有任何意見,你也不用說我年紀還輕不能經營公司,因為不會是我合作經營。第二點,那些算是我的成年哩,我怎麼能交出去呢?交出去的話等於我把我十八年的歲月都交出去了呢……」
「行軍,你年紀還輕,這些東西你是用不到的,不如交還給叔叔,讓叔叔把公司處理的更好,馮實叔叔也會很高興,你們願意把這些東西歸還馮家的。」
「是嗎?」夏行軍歪著頭,一臉天真的樣子,「老師,你覺得呢?」
「啊?」我剛剛似乎又不小心恍神了,畢竟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插嘴,更不用提結束我和這家庭的關係,「你自己決定吧,這又不是我能多說什麼的。」
「老師,只要你一句話,我就把全部都還給伯父。」
夏行軍突然投下了震撼彈,我看著他認真的表情,還有夏行宇毫不在乎的微笑,甚至是管彥武坦然的神情,奇怪了,怎麼事情變到我身上?
「燕安。」
男人回過頭,一臉哀求的看著我,怎麼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