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華宜安從小學的那些“人之初性本善”此刻被自己最信賴的人推翻，他不禁有些懷疑和動搖。
蘇立目光冷靜，接著說：“我知道你一時半刻很難接受，但也不要緊，以後接觸的人多了，你自然就會懂了。”
華宜安茫然的點點頭。
“不過話又說回來，黑格爾曾說過：存在即合理。人渣既然存在，那說明就是合理的。”
華宜安更茫然了。一向還算靈敏的大腦此刻在腦袋裡滾成一團，如同漿糊一般。
人渣的存在是合理的？
“但是，這種人渣捱揍的情況也確實是存在的，所以──”蘇立拉長了音反問道。
“所以揍他也是合理的？”華宜安迷迷糊糊被誘導著說出這麼個答案來。
“對了！”蘇立笑著打了個響指，眯著眼的樣子看起來像一隻老奸巨猾的狐狸，“以後你再遇到這種人渣，什麼也不用跟他說，直接揍他就行了！”
華宜安有些愣，為什麼最後得出的是這麼個結論。
“行啦行啦，今天你早點回去休息吧，反正今天客人也不多，算是我給你的壓驚假。”
“啊？不、不用了店長，我沒事的。”近來總是這樣早退，華宜安都不好意思了。
“不聽話了？”蘇立笑著，但是眼神卻嚴肅了。
旁邊一直沒有出聲的阿徵說話了：“宜安，你聽店長的話，先回去休息。店裡十多個人，忙得過來。”
“還是你不敢一個人回去，我要阿徵送送你？”
蘇立開玩笑，阿徵立刻解工裝的扣子。
華宜安哭笑不得，招架不住，只好接受他們的好意，同意先回去。
離開前還特意問了門口的保安，那個醉鬼還在不在。得知還在街上躺著呢，華宜安這才從後門溜出去，一路小跑著回去。
回到家，才剛推開門，就聽到屋裡“咚”的一聲，好像什麼大的東西摔地上了。
嚴勇摔倒了？
華宜安嚇得門也沒關就急忙往裡衝。
廚房空著。
客廳也空著。
嚴勇臥室還空著。
人呢？
華宜安慌慌張張推開浴室門，隔著繚繞的霧氣，嚴勇全裸著站在放滿熱水的浴缸裡。因為浴缸並不深，水只到嚴勇的膝蓋。
古銅色的面板上閃爍著水光，肌肉線條輪廓清晰又不誇張，好身材一覽無餘。
尤其是垂在嚴勇腿間的那個……
眼前的畫面太過沖擊，彷彿聽到“哄──”的一聲，華宜安整個人都紅透了。心都跳到嗓子眼，緊閉著嘴屏著呼吸不敢喘氣，好像一開口，心就會直接蹦出來似的。
“小安？你回來啦？把門關一下，有點冷。”
不敢繼續看下去，連抬頭回應一聲都沒勇氣，華宜安紅著一張臉，像個機器人一樣迅速又僵硬的轉過身，“啪”的一聲關上門。
幾乎是逃著跑到客廳，心臟在胸腔內狂跳，“砰砰砰”的聲音震耳欲聾。
就算是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坐在沙發裡好幾分鍾也都不能回過神來。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一直念著非禮勿視四個字，可滿腦子都是浴室裡那個家夥的裸體……
居然……看到了……
根本沒有想到會看到他的……太丟臉了……華宜安捂著臉，還是讓我去死吧……
門外傳來隔壁鄰居的腳步聲和咳嗽聲，把華宜安驚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這才意識到進來的時候太急了，連門都沒關。
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門外吹進來的冷風多少安撫了狂跳的心臟，勉強平靜下來的華宜安走過去關門。
才關好，嚴勇就喊他：“小安！過來一下！”
一聽嚴勇的聲音，華宜安整個人都緊繃起來，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剛剛才平復下去的心跳，現在又歡快著恢復了活力。想要回話，卻緊張到張著嘴發不出聲音。
半天沒聽到迴音的嚴勇有點疑惑，剛剛開門的不是華宜安麼？
“小安？”
聽到嚴勇又喊他，華宜安這才回過神：“哎……”
確定是他，嚴勇才放下心：“小安你進來一下。”
進、進進、進去？！
華宜安覺得自己一開門就出問題了，怎麼好像什麼都不對了。看，都開始幻聽了。
“小安？”
原來不是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