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隔了五六米的樣子,眼前不時有人走過,但是阻隔不了他們望著彼此的目光,灼灼的,露骨的。
夏銘之跑過來,抱住了莊勵。
莊勵沒有推開,但是也沒有主動地去回抱他。
“我媽生病了,好不容易病情穩定了,我忙壞了,而且很害怕。”
夏銘之像是撒嬌一般地和莊勵絮叨,以尋求安慰。
但是莊勵卻仍是沒吭聲,因為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該說什麼。
他想伸手抱住夏銘之,然後安撫他,“沒事的,我在呢。”
但是他沒有,像是一個正在冷戰中雖然對方已經示好,但是仍是放不下面子和好的彆扭小孩。
夏銘之見莊勵沒有回應他,不免有點失落,也不好意思再賴在莊勵的懷裡,站直了身子,看莊勵的沒有不悅的意思,忍不住開口,“阿勵,我們去坐摩天輪吧。”
莊勵微不可查地皺了眉。
江那邊的摩天輪,發著五彩的光,和天津之眼看不出什麼什麼差別。
但是莊勵此刻的心情和當初在天津卻完全不一樣。
天津之行,大概就是個轉折點,從那天起,他們之間就徹底地回不去了。
他傷了他,他便變本加厲地傷回來。
自此,莊勵就變成了一個滿目瘡痍的男人。
“你還記得當年在天津之眼下面你說的話嗎?”莊勵問夏銘之。
夏銘之點頭。
莊勵突然笑了,笑得猶如春風拂面,溫暖人心,“那麼,我把那句話,還給你。”
這種地方,我希望以後和我愛的人一起來。
但是那個人,不是你。
莊勵輕而易舉地看到了夏銘之破碎的臉和眼神。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夏銘之比他想得還要決絕,迴轉身去就朝著橋邊走上,輕輕一躍,就站上了欄杆,身後便是滔滔江水。
人群中有人開始尖叫,但是夏銘之的卻淡然地看著莊勵,嘴角還噙著笑,“要是你不陪我去坐摩天輪,我就從這跳下去。”
邊說還邊抬起左腳,微微地往後移。
莊勵此刻的冷汗都被嚇了出來,“好,我們去坐,你快下來。”
夏銘之得意地笑了,笑得燦若群星,“你抱我下來。”
莊勵慢慢地上前,張開手臂。
夏銘之一躍而下,滿滿當當地撲進了莊勵的懷裡。
眾人看這對同性的戀人如此地大膽,讚歎有之,罵罵咧咧有之,花痴者有之,看熱鬧者更有之。
莊勵抱著夏銘之,心有餘悸:“如果我不答應你,你會跳嗎?”
“會。”
因為,我想在摩天輪上,和你說清楚。
作家的話:
莊勵連正常的夏銘之都鬥不過,更別說是瘋魔的夏銘之了。。。。哎。。剋星啊剋星。。。。
現實21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夏銘之用盡心機,以身犯險,但是當他拉著莊勵的手穿過人群,走向摩天輪的時候,摩天輪炫彩的燈光瞬間暗了下來。
時間到了,人家工作人員要休息了,摩天輪也要休息了。
夏銘之崩潰了,他覺得是他造孽太深,連老天都不肯幫他。
他抱著腦袋蹲在地上,使勁地蹂躪著這些日子來沒來及修理的頭髮,完全不顧形象。
他都準備好了,準備在摩天輪升到最高的時候,去吻莊勵,告訴他,當年他其實已經愛上他了,他不想去摩天輪是因為他還在自己真的喜歡上一個男人的震驚中,而且他沒有喜歡過人,當他知道自己喜歡上莊勵時,他突然覺得自己害羞了,然後順帶著拿起喬來。
至於後來那些有的沒的,反正自己是真的錯了,錯得很離譜。
人生不過短短几十年,他們不能這麼耗下去。
如果那一天,他由著小性子地說出那些話,看到莊勵變色的臉說一句“我喜歡的人其實就是你”,那麼現在他們便不是這個模樣。
他想要藉由這個可以和莊勵一起坐摩天輪的機會,圓夢,圓自己當年親手打碎的夢。
“夏銘之,回去吧。”
夏銘之抬起頭,看著莊勵,眼睛睜得極大,帶著點茫然,又有點無辜。
“你看,老天都不讓我們去,我們何必跟天鬥。”莊勵不是要打擊夏銘之,而是說了一下感受。
有時候,命這東西,還真的不是說說的。
夏銘之把頭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