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珣頓時就炸毛了:“你怎麼沒早告訴我,你哥這麼能跑?!”
楚珣心想,你早告兒我,我好歹跟我哥提個醒兒,咱別比這個。
霍傳武這小子蔫兒不唧的,也不說話,楚珣忽然有一種對方蔫兒不吭聲就把他論斤賣了的感覺!這地兒誰是精的,誰才是二傻子?!
這場較量的結局,不言自明。
楚珣看到那倆人跑完三圈兒,就已經明晰,他哥今天輸定了,其實從一開始就沒勝算。
那二人從第四圈開始拉開距離,而且差距越拉越大。楚瑜拼命追趕,氣息開始沉重,只能望著霍傳軍的背影跑,而且那背影還越跑越快,越來越模糊,他連人家一根屁股毛兒都摸不到!
營房有人聽見動靜,跑過來瞧,三三兩兩的小兵蛋子,圍在操場邊兒,議論著,有人開始嗷嗷地叫好,起鬨。
那叫聲傳到楚珣耳朵裡,他也不舒服,心裡難受了。
楚瑜再混蛋,那是他親哥。他哥除了偶爾手欠在家捏他兩把,又不是個壞人。看他哥在這麼多人跟前丟臉出醜,跟人鬥賽鬥輸了,他心裡能是滋味兒?
他哥在外面折騰惹禍不是頭一回,楚珣見識多了,早習慣了,誰家還沒個惹事兒的哥?
他有時候也覺著他哥欠收拾,但是,這個收拾他哥的人,不應該是霍小二的哥……楚珣默默地瞟霍傳武專注凝視的臉,垂下眼,不吭聲了。他和傳武是同齡人,半大的男孩子,在同齡夥伴面前也有自尊,也要面子的!楚珣潛意識裡不知怎的,不想在霍傳武面前丟臉,不想讓對方瞧不起。
再說楚瑜,平時也是個厲害的主,不然他敢拎著一根鐵鏟子就跟霍傳軍走?楚瑜自以為有幾分本事,在他那一幫狐朋狗友中間特牛逼,特別拔份兒,出門折騰打架都攬在前頭,從小到大,就沒打輸過,沒栽過這麼大的跟頭,今天,是真栽了。
他越想快,手腳越慌亂,障礙跑還不比一般的長跑,是體力、意志力、靈活反應能力與各項軍事技能指標的綜合考驗。他踩上獨木橋時發力過猛,腳腕子狠狠崴了一下,頓時劇痛,針扎一樣。跨躍下一個欄時,腳的力量就撐不住,欄下緊接著三米長的水坑,他沒站住,噗嗤,一頭摔進泥水坑……
楚家老大一向瞧不起外面來的,今天嚐到厲害,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一場較量後來在大院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所有人都知道了,楚師長家老大跟霍師長家老大幹了一仗,楚瑜輸給新來的小山東了,輸得褲襠底兒掉。
楚珣跑過去,把他哥從泥水坑裡拽出來,楚瑜喝了一嘴髒水,滿臉是泥,極其狼狽。
霍傳軍輕鬆跑過終點,停下來,黑硬的髮梢甩出一串汗滴,扭過頭,遙遙地衝楚少爺伸了一根手指,用力一指。
場邊很多小兵嚎叫著,大笑著起鬨。
楚瑜丟人丟大了,反手用力甩開他弟弟。這人眼底猩紅,一言不發,扭頭就走,還瘸著一隻腳,一跩一跩的。男人的自尊從來沒這麼傷過、沒這樣丟臉過,楚瑜算是記著霍傳軍這一仗了——他記霍傳軍一輩子!
楚珣讓他哥甩了,撅著嘴跟在後面走。有些話他不說,心裡蔫兒算計著,他其實顧不上他哥腳傷得怎樣,心裡想著趕明兒霍小二要是敢到學校把這事兒張揚了、讓堂堂的兩道槓小班長在同學跟前抬不起頭,他就再也不理霍傳武這號人了!
讓小爺傷自尊沒面子的,絕交。
霍家老大渾身浸透汗水,把襯衫扒了,露出白色跨欄背心,身上一層精健的肌肉。
楚珣抬眼看到這樣一幕:霍傳軍一把拎過弟弟,摸摸頭,完全就是下意識的,低下頭湊過嘴唇,貼在霍傳武塗著紅藥水的腦門上,親了一下。
傳武面無表情,被哥親了也沒興奮激動,習以為常,只是在他哥移開嘴唇之後,倆人淡淡掃了一眼。臉上的傷疤難掩眉目俊朗,傳武嘴角聳出一枚很男子漢的笑容。
楚珣默默地看見了,眼睛突然就紅了,酸不溜的……
他也想有個哥哥摸他的頭,親他。
他有哥,但是他哥沒這樣親過他寵過他。
這事兒沒算完,霍傳軍瞧著那一臉紅藥水,還是不甘心:“本來長挺俊的小子,給俺們弄破相了,以後俺弟討不到媳婦,哪個負責?!”
傳武垂著眼睛走路,倒也不在乎,對“討媳婦”這事沒有迫切的願望。
霍傳軍橫掃楚小二一眼,咬著煙,忽然咧嘴樂了:“恁家也只有兒子,恁家要是有個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