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捲仍然由楚珣攜帶最穩妥,我們只需要讓他變成不是他!”
霍傳武明白了,毫不猶豫道:“我來替他。”
林俊的口氣不容置疑:“我替他。”
林俊盯著傳武的眼,言辭之前意味深長,甚至帶一絲驕傲:“我瞭解小珣,我知道他出門做活兒的套路,他的衣著穿戴,他的一切特點,甚至他的習慣性小表情小動作,我可以輕而易舉把我自己變成他。我們兩人替他引開追兵,兵分三路,讓小珣自己帶情報走。”
楚珣還想反駁,被林俊打斷:“小珣,這也是頭兒安排的第三套方案,執行命令。”
楚珣略微震驚而凝重地望著眼前人。他明白任務艱鉅,時機緊迫,對方或許埋伏第二個、第三個狙擊手。這種情勢下“掩護”同伴撤退意味著什麼,必然要有人做出某種犧牲、扛這個雷。
男人之間,有些事的衡量其實與感情深淺無關,不摻雜任何私慾俗念。執行任務,眼前兩個人之於楚珣具有平等的地位考量,他絕不會厚此薄彼,哪個都是他的心腹干將,他的戰鬥夥伴,多年情深意重。
楚珣咬著牙說:“我不能……不能遵從這種命令……咱們三個一起走,一個不能少。”
林俊知道楚珣猶豫什麼,這男孩關鍵時刻還是心軟、顧及彼此間的義氣。楚珣這個人,外表可以裝作誰都不在乎、誰都拿捏不住他,其實心思千絲萬縷,把所有人都揣得牢牢的,敏感細膩。
林俊說:“你兩隻手,一塊糖,我們倆誰猜中,誰去。”
楚珣默默將雙手伸進衣兜,用旁人無法察覺的速度手掌一翻、一倒,然後攥出兩枚拳頭,伸給面前兩個人。他閉上眼,心情糾結。
霍傳武冷冷地搶上一步:“我先來。”
傳武毫不遲疑,握住楚珣一隻拳頭:“這個。”
林俊嘴角一聳,露出些微小小的得意,或者說是滿足:“你猜錯了。”
他說話間一把握住楚珣另一隻拳頭,緊緊攥住,讓楚珣沒機會再倒手作弊。
“你兩隻手都沒有糖。”
林俊說著,將楚珣的手指一根一根用力掰開,掌心果然是空的,而傳武掰開的那隻手也是空的。
“糖還在你自己衣兜裡,我還是猜中了,所以這顆糖歸我。”
林俊用兩根手指從楚珣衣兜裡夾出那粒糖,神色間也有幾分男人的驕傲,對傳武笑了一下:“小珣這點兒小把戲,也就蒙你。他藏泡泡糖的手,拇指一定扣在無名指關節而不是中指。他的習慣小動作,他永遠都是這樣。”
霍傳武有那麼一刻的發怔,緊閉著嘴角,慚愧,惆悵。
他們爭執討論前後不過三分鐘。完成決策之後真正的行動過程異常簡單,職業特工的效率。
三人一齊動手,迅速扒掉身上衣服,互換裝扮,互相為對方打理形容。那一刻誰也沒有再猶豫,沒再多廢一句話。都是響噹噹的爺們兒,哪個身手都不是吃素的,小組裡絕不做那個唧唧歪歪拖後腿的孬種!
隨後“楚公子”與“林秘書”重新現身,身形沒入地鐵隧道人流中。二人墨鏡遮面,警惕四顧,在地鐵列車即將關門的一瞬間一步擠了上去……
而真正的楚公子戴著霍傳武的大號墨鏡,遮住全部面部特徵,穿鐵灰色風衣,迷彩褲,軍靴。他雙手奮力一撐,柔韌的腰向上一挺,一條優雅的豹貓迅速從通風道消失……
楚珣隨身攜帶微型化妝盒,用髮膠和染色素把頭髮迅速變幻成傳武的頭型,臉上拍一層黑膩子,乍一看誰也認不出這人是楚總。
林俊穿了楚珣全套的行頭。多年出任務養成習慣,他經常與楚珣穿同款同色的襯衫仔褲,再裹上楚珣的米色風衣,戴茶色眼鏡。二人髮型身材都差不多,走路姿勢與各種小動作嫻熟地模仿,林俊嘴角歪著,叼一根棒棒糖,對不熟悉的人幾可亂真。
霍傳武穿林俊的咖啡色長風衣,美中不足是衣服尺寸分明比他本人小了一號,繃得他渾身肌肉發緊。他頭髮用髮膠抓成林俊的髮型。
從香港至大陸通關入閘無非那麼幾條途徑,機場,陸路,水路。他二人的使命就是千方百計混淆敵人視聽掩護楚珣入關。
林俊與霍傳武四下環顧,在人群裡擠來擠去,然後突然各自掉頭,分道揚鑣。他倆在地鐵隧道里選擇完全相反的方向,一個往西一個往東,上了反向的地鐵列車,一下子將對手注意力分散。
林俊上了開往機場方向的地鐵,又折返回機場。
霍傳武上了反方向開往市中心的地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