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坐在他身側,面色平滑,默默地相隔兩米,避免捱得太近。霍傳武坐在對面,靠近洞口處,不抬頭,慢條斯理兒擦那杆長槍,槍管比他渾身上下哪塊衣服皮肉都乾淨許多,亮得能映出人形。傳武盤腿而坐,鐵灰色風衣罩身,迷彩褲繃出大腿的結實輪廓。
楚珣眯眼問傳武:“你不用與大部隊匯合?”
霍傳武說:“我的任務已經完成。”
楚珣:“你什麼時候離開?”
傳武:“我是後援,等待前方訊息。現在我們的狙擊手都在,一個沒少,暫時不需要我。”
霍傳武不斷用無線裝置與他的隊長通話。
特戰隊摸排到集中關押奴隸勞工的位置……
突擊手幹掉目標,兩翼的爆破點作用……
另一隻小隊在一口廢棄大礦井下找到藏匿的被綁兒童,正用吊車裝置實施營救……
楚珣跟蹤著營救程序,咂嘴,渴了,隨口道:“水呢?”
身旁兩個大活人,完全下意識地,低頭摸水壺,伸手遞過去。兩隻水壺同時遞到楚珣眼皮底下。
楚珣:“……”
楚少爺出門一身輕,從不負責裝備負重,水壺都忒麼嫌沉,嫌那些東西壓迫到他婀娜的肩膀和柔軟的蠻腰,都是小林給他扛著,少爺作風端得十足。
林俊抬手遞著水壺,沒有動。
霍傳武垂下目光,冷冷地收回手,沒有表情,繃著嘴巴。
楚珣接了林俊的水喝了半壺,又使勁夠著伸過手去,搶過霍傳武腰間的水壺,真不客氣,也喝掉半壺。
霍傳武白了楚珣一眼……還跟個耍脾氣的小孩兒似的。
倒是林俊忍不住樂了,哼道:“你喝太多了,待會兒肯定一趟一趟放/尿。”
楚珣嘟嘴:“我就樂意。”
這人過一會兒真溜到洞口,灌一肚子水,清理存貨撒尿去了。
霍傳武與他的隊長緊張通話。
“提薩拉劫持幾名小孩,與政府軍和我們的人對峙。”
“提薩拉的人快打光了,但她手裡捏著人質,極為囂張。她點名要韓天做交換。”
“她手裡還有一個人,是你的下線,那個男孩……”
霍傳武臉色大變:“宋潘……”
傳武背上槍,在耳機裡輕輕一磕:“儘量拖時間,我就到。”
楚珣站起身:“我也去”
傳武想都沒想地拒絕:“你倆安全隱蔽。”
楚珣目光堅定,口氣驕縱而自信:“二爺這麼能幹,文武科技全才,小天天,你們沒準哪個事兒就用得上我!”
……
深山叢林中一處別墅營地,女匪的秘密行宮。一片佔地兩畝的精巧漂亮的石頭房屋,依附山岩峭壁而建,如今被政府軍的火炮轟塌掉一側房簷,大理石玉石大塊大塊碎裂崩落。四面庭院牆壁上繪滿色彩斑斕的佛教壁畫,被硝煙燻託更顯詭豔多姿。
提薩拉與她幾名親信據守石屋後面,牆洞後架起狙擊槍,點射。
在礦山被關押多日的幾名中國籍少年,面黃肌瘦,臉上塗著石灰,後背手臂上遍佈鞭痕與菸頭燙傷。綁匪逼迫他們與家人通話要錢,哪個在電話裡哭得聲音不夠大不夠可憐要不到錢,就要捱打。
談判專家與這夥悍匪拉鋸多時。提薩拉就一句話,老孃不想為難這些小屁孩子,只要韓天,把韓天交出來,老孃活剝他的皮!
提薩拉如今最恨叛徒。她對韓天恨不得千刀萬剮,食其肉寢其皮。
以往識破幫中內鬼、擒獲叛將,無一不是當眾剁手跺腳剝皮然後點火燒成焦炭,對那些人她都沒這麼恨過,沒有如此忿恨和感到羞辱。可能恰恰因為,她對這個曾經在她臥房刑室裡苦熬三天三夜沒有對她俯首屈服的男人,存有某種特殊的欣賞與征服欲。女人終究有感情上的弱點,以至於她在心懷疑慮時一次次對韓天手軟,如果說這些年有唯一一個男人能令她求而不得、欲罷不能,就只有韓天。
她沒料到,這個神秘英俊身手強悍的中國男人竟是軍方臥底,借刀殺人之計利用她的勢力除掉幾路幫派,再調轉槍口將她出賣!
她手下四大金剛,韓天叛變,臨走還打死一個,另一個被姓金的趁亂滅了,如今只剩一個輝子留在身邊,已是窮途末路。
霍傳武側身蹲踞在掩體之後,一身灰衣,沾染著血跡滄桑,面容冷傲:“有種出來抓我,沒種就放了孩子。”
提薩拉一雙美貌的眼睛射出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