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楚甚至還來不及喘氣,就被人一腳暴力地掀翻,光溜溜地倒在床上,當胸給韓今宵一腳踩住,緊接著槍口指向他的眉心。
吳楚又慌又亂,哈喇子都沒來得及擦一下,忙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冷靜點,冷靜點……”
他當韓今宵是來謀財的。
黑暗裡那雙黑亮的眼睛閃爍的只有厭惡,仇恨,鄙夷……如同看著一隻在粘液堆裡翻騰的蛞蝓。
韓今宵輕聲說:“我讓你還我一個妹妹。”
“……你還的起嗎?”
吳楚心臟狂跳,幾乎就要從嘴裡嘔出來!
他造的孽實在太多,甚至他根本不知道韓今宵是他的哪個仇家尋上了門!
“別開槍……別開槍!!誤會!可能是誤會!”吳楚凌亂地說,“先別開槍!一定是誤會!!誤會!”
韓今宵說:“是不是誤會,我帶個東西回去給她一看,就知道了。”
“什麼東西?你想要什麼我都給的起!給得起!!”
韓今宵濃黑的眉毛下,眼神冷冷:“對,你是給得起。”
刀光閃過。
“啊——!!!!!”
慘烈扭曲的撕心尖叫在剛剛衝出喉嚨的那一刻就被堵死在嘴裡,扭曲成了臉上極度變形的抽搐!痙攣!
吳楚的臉就和墳堆裡的死人一樣雪白,面部變形成了一種匪夷所思的程度,大顆大顆的汗珠從他頭上脖子上身上淌下去,伴隨著一陣陣劇烈的掙扎搐動,彷彿被大浪拍到礁石上瀕死的魚,震顫著,兩眼翻白。
腥臭的血從吳楚下身流下來,頃刻洇透身下床單,赤裸的兩腿間被砍刀橫剖而斷的事物更是鮮血淋漓,模糊不清……
“今天的事,你可以說出去。”
韓今宵一字一頓地,冷冷睥睨著他。舉著尖刀的手揚起來,流淌著滾燙血滴的刀尖在吳楚臉上一寸寸划過去,低聲說著。
“但老子和你保證,你就算告到國家主席那裡,老子都不會怕你!”
吳楚在那鋪天蓋地幾乎把他淹死的劇痛中,只覺得這話無比熟悉,好像自己不久前才剛剛對誰說過,是對誰呢……
韓今宵閉上眼睛,抬手在坐靠著的門檻上,把煙給碾滅了。
北京的夜空晴朗乾淨,覆蓋著底下魑魅縱橫的極樂地獄。皎潔的月色照著這個飽含著原始獸性的男人,照亮他的臉龐,漆黑的睫毛,幽深的雙眼……
這一晚韓今宵想了很多,其實也得虧他沒多少文化,照理吳楚吳越這倆名字怎麼聽都有那麼些雙生並蒂的意思,但韓今宵這個老大粗沒有琢磨出來。
其實也不是說韓今宵對吳越一點懷疑也沒有。
之前他對吳楚下手,跟過吳楚一段時間,得虧吳越那陣子都不在北京,韓今宵看他一人獨來獨往的,從沒有什麼兄弟姐妹出現過,後來也就沒把吳越和吳楚往一塊兒去想。
更何況,如果吳越真的和吳楚有什麼關係,是為了吳楚找他來的,那他怎麼會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說自己姓吳,一點掩飾都沒有?
吳並不是個少見的姓,軍區大院裡也不止一戶姓吳的人家。再者說,吳越的公安身份難查,但大院裡問一下家庭還是很好問的,煎餅去調查吳越也有段日子了,早說了吳越成天就和姓林的,姓曾的幾個混一起玩,沒什麼兄弟姐妹。
第二天一早,韓小婷腫著眼睛起來,洗漱完去了餐廳,看到韓今宵已經把早飯做好了。
韓今宵會做飯,而且還做得很好,尤其是餃子,每個餃子的褶皺數都是一樣的,均勻飽滿,鹹淡適中。
這並不奇怪,因為韓家早些年是過了十足一段苦日子的。
那時候,韓今宵母親和韓輝結婚沒多久,韓媽媽就罹患了肝癌,也得虧韓輝是個漢子,一個煤炭廠的小員工,領著每個月300不到的工資,給韓媽媽看病,供沒有血緣關係的韓今宵上學,還要照顧前妻不肯要的韓小婷。
韓小婷那時候兩歲,營養不良,小臉又瘦又黃,常常半夜哭著醒來,縮在露棉絮的破被子裡大聲地哭,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哥哥……餓……餓……”
韓今宵就起來,給妹妹衝一杯熱水,把發硬的饅頭泡開了,抱著她一口口喝。
他那時候對她說:“等哥賺了錢,哥給你買好吃的。”
韓今宵初中唸完了再也沒去唸書了,家裡欠了一屁股的債,上門要債的把他們屋子裡能搬的東西都搬走了,沒拿到抵債東西的債主就拿噴漆在他們家門口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