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曉諾對年浩然說了對不起,她說:“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只有一個人愛情的婚姻應該是痛苦的,我不希望我們其中的哪一個會是痛苦的那個人。”她不能騙自己,也不能騙年浩然,所以她只能選擇看似的殘忍。如果不那樣,段送了的,就會是三個人的幸福,龐曉諾已經答應了那個叫何荷的女孩,她答應了她會成全她和年浩然的。
其實年浩然其實是一個成熟的男人,這不僅僅表現在他的事業中,更體現在他的愛情裡。他可以很愛很愛一個人,但他會將他的愛控制在一個很恰當,很適中的範圍內,他知道該什麼時候進,知道該什麼時候退,不管結局如何,他總能為自己留一個優美轉身的餘地。雖然他曾一度因為龐曉諾而有違常規,但終究,他還是明白他與龐曉諾之間有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他雖然很愛她,但他要娶的是一個妻子,而龐曉諾要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想要的那種幻想中的,有些不切實際的,浪漫的東西。他活在現實中,龐曉諾活在自己的童話裡。所以他娶何荷也不僅僅是因為龐曉諾的一席話。雖然他對何荷的愛有些少了,但這不影響她成為他的妻子。
龐曉諾與年浩然將婚禮策劃的滴水不漏,天衣無縫。一切都彰顯著幸福,洋溢著快樂,婉若一對真正的甜蜜的戀人正跨入幸福的殿堂。但是,惟一不同的是,那個美麗的新娘,那個即將成為年浩然的妻子的人,不是龐曉諾,即使她看上去像個真正的新娘。
龐曉諾身著一龔白紗,化了清晰秀氣的半裸妝容,她站在那裡,亭亭玉立,說漂亮,會顯得俗氣,冰清玉潔,婉若童話裡的仙子,這樣的描述,似乎更貼切些。婚紗是年浩然特意為她挑選的,妝容也是化妝師聽了年浩然的建議特意化的。相比於他未來的老婆,他對一個臨時的扮演者所花的心思,所用的良苦,似乎更多了一些。於年浩然來說,即使龐曉諾只是做他一分鐘的新娘,他的心裡也會感到知足。
婚慶的車隊款款而來,終於出現在醫院外的道路上,粉嘟嘟圓鼓鼓的氣球乘著裝有鮮花的座駕,迎著陽光,拂著清風,享受著路人傾慕的眼光,籠罩著幸福,遠遠地就招著手,微笑而來。
近了……越來越近了……車隊終於停止了行駛,在醫院門口依次停了下來。年浩然身著帥氣的白色西裝,從新娘車裡下來,而真正的新娘,只能在醫院門口的車裡等著,這是惟一沒法變更的環節。
年浩然走近的時候,龐曉諾主動挽了他的手臂。從旁觀者的角度出發,他們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一對彼此珍愛,心心相印的戀人,手挽著手,臉上洋溢著幸福,一起朝病房裡走去,一起向年奶奶的身邊走去。
年奶奶的精神看上去雖佳,但身體的虛弱還是顯而易見。端莊恬靜,是年奶奶對龐曉諾惟一一句讚美,她拉過年浩然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曉諾是最完美的新娘,也會是最美的妻子。我喜歡。”年浩然笑著說獨一無二,龐曉諾也跟著笑,只是笑的開心而又難過。
此時此刻,也許只有年奶奶的笑,舒心靜美,安然知足。
從病房裡出來,龐曉諾送走了別人的準新郎,褪去身上聖潔的白紗,換了一身素衣,去參加年浩然的新婚慶典。年浩然原本是堅持不辦婚禮慶典的,可是年奶奶不同意,態度堅決,不容置辯。為此,今天的婚禮慶典如常舉行。
龐曉諾一個人坐在一個較為安靜些的角落,獨自觀禮,身邊全是一些陌生人,讓她變得不起眼的顯眼。她遠遠地望著,看著司儀興高采烈地為兩人的新婚慶典做主持說詞,一切似乎都彰顯了無盡的歡快,龐曉諾突然覺得心底無限孤獨,一陣悲傷湧上心頭。
看著年浩然與何荷一同微笑著向前來的親朋好友們敬酒,接受玩笑、惡搞,龐曉諾覺得自己很多餘,與這個歡欣的場景格格不入,她準備著,準備在一對新人到來之前離開這個地方。
婚禮當晚的十一點三十九分,年奶奶走了。她離開了她們,也離開了這個世界。她走的很安靜,很知足。她說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在臨走之前看到年浩然結婚成家,現在她不僅看到了,而且比之前更高興,更開心,因為年浩然娶的是她看好的龐曉諾,她說她感謝命運的安排,讓她擁有了年浩然,結成親人,她也感謝命運將龐曉諾送到她的身邊,成了年浩然的妻子,她說她真的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全身心的感激過上天賜予她的一切,能讓她的心願如此圓滿,如此完美,她的這一生,已經再無任何牽掛和遺憾了。
在場的人一直都很安靜,沒有吵吵鬧鬧的哭聲,所有的人都將痛苦埋進心底,